都爭先見他發笑,同樣笑道:「姓袁的,你說的不錯。」
他左右相看,靠了過來,拍拍袁昊肩膀,悄聲道:「咱們不是缺錢?那些人劫鏢,咱們這回動身,劫人順道劫鏢,嘿嘿,屆時若虛問來,就一句『咱們不知道』、『肯定是被那群賊兒丟失』,這中原如此之大,絕千閣怎地找?如何,這樣可不妙哉?」
袁昊一聲「妙哉!」,整個人大喜過望,當下暗暗感慨,不愧是都爭先,肚腹全是壞水,這一計實是不要臉至極,可事情隻要成了,那是百利而無一害。
瀛海島二人快步出了撫仙鎮門,直往穀堆山老路行去,他倆曾在穀堆山遊蕩整整二日,對此處地形稍有眉目。袁昊這大半個月來,勤奮修練,總算成為一名執者境武者,於體力上、氣力上已不可同日而語。因此二人行起路來,健步如飛,不一會就來到穀堆山。
袁昊剛和霍風比了武,經脈內的道氣已是空空如也,連忙施「坐忘」之法,萃取道氣,流轉經脈。萃氣期間,他微微一愣,半晌後,搖了搖頭,隻覺經脈中的道氣,似乎比之往常,還要萃了更多,而且經脈愈來愈熱,整個人顯得格外有力。
他卻並不曉得,他和霍風的初次比武,真正和人對勢,對自己的武者境界有莫大影響,隱隱之間,早是產生了某種變化。
袁昊輕輕躍起,奔如脫兔般,一步抵二步,快奔起來,更是一步抵三步。都爭先自然發現袁昊的些許不同,也不搶快,跟在其後,靜靜觀察其動向。
這一走,二人幾乎不費多少功夫,已達深山裡頭。
袁昊自習武以來,都在勤修劍法,不然便是在內外齊修,令身子反應跟得上境界的施展,至今從未像這般狂奔狂躍。此刻對他來說,眼中見著的,是遙遠之外的事物,耳中聽得的,是風聲呼嘯的破風聲,五觀之感,全是以往未曾有過的新奇感觸。
光光是執者境一脈的境界,就令他全然明白,這武者和凡人的差距,同樣的世界,全然不同的感受。又想當境界愈發高深,這份感觸定會愈發強烈,怪不得吳犬戎、宋天雄那些星雲門人,始終那般小瞧他人,這一切並非憑空而來。
半個時辰過去,眼見穀堆山兩旁茂林愈來愈盛,放眼望去,儘是綠意盎然一片,足以行走的山道則愈來愈窄,幾乎崎嶇難行。不過二人明白,要過不久,身後還有絕千閣的人,再過半個時辰,可就來不及了,因此頻頻萃氣狂奔,不敢怠慢,多加逗留。
行到一處山澗地,二人仰望觀天,見烈日當頭,正值正午時分。二人稍作歇息,喝喝山泉飽腹充饑。
忽然之間,袁昊腦筋一轉,想到一個問題,跳了起來,道:「等會,要是那些歹人武功都要比咱們高,那可該如何是好?」
他和都爭先以往不好練武,現下都隻是執者境武者,天下武者四個境界,他們處在最低下的境界,倘若遇上執者境武者,倒還有辦法可想,但假使是執者境以上的武者,縱然他們使儘各種手段,可是境界的差距,還是不足以令他們搶回那些被劫的鏢物。
都爭先大口痛飲冰涼溪水,喝了幾口,抹了抹嘴,嘿嘿笑道:「你道堂堂體道境、臻化境高手,會淪落到劫人鏢物過活?中原門派如此之多,撫仙派又在附近,哪方有武功的賊兒敢來撫仙作怪?更彆說北上燕雲十六州的遼國,他們恨不得有武者投入軍隊,你所想的,那絕不會發生。就是真被你這張烏鴉嘴說中,那有甚麼?我自有辦法,你等著看便是。」
「哼,你怎確定他們還在撫仙?他們有腳,難道不會跑?」袁昊眼珠子一轉,滿臉鄙夷之色。他這是聽都爭先說的頭頭是道,一時起了不服之氣。
都爭先搖搖頭,歎了口氣,道:「姓袁的,有時候我不知道你是真聰明還是真蠢蛋,堂堂絕千閣的鏢物,能輕到哪裡去?何況絕千閣勢力遍布全中原,眼線眾多,他們想跑,就絕不能往平地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