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昊動作一僵,訥然不語,抬頭瞪視崖上,不知是不是亮光之故,眼睹愈瞇愈細,恨恨道:「倘若讓我知道,根本沒有甚麼導師,隻是那二人隨口胡言,我定要、定要……」話說到後來,腦海中閃過一個駭人無比的想法,當下不敢置信,回過神間,胸中不由吸飽了氣,緩緩傾吐而出。
「姓袁的,你隻是執者境一脈,這一路奔來,想必道氣已所剩無幾,趕緊萃氣。曲姑娘的事,我來處理。」都爭先道。
袁昊點點頭,當即靜坐在地,坐忘萃氣。
都爭先掃視一圈滿地的枝葉,喃喃罵道:「劈這麼多說甚麼?撿起來可不麻煩?」
他歎了口氣,十起大部分枝葉,堆疊起來,草草替曲寧笙做了一個草墓,就地掩蓋。
待袁昊萃好道氣,二人奔上崖處,已然不見那約翰、喬尼二名教會士兵,惟見地上一灘血漬,那浸滿鮮血的簪花遺落在地,血漬沿著路途,向上而去,大抵是往洞口去了。
袁昊十起那簪花,那簪花本來銀珠閃閃,此時全是鮮血,簪上有塊大槽處,有道小小龜裂。他依稀記得,這上頭本是鑲嵌一塊翡翠亮玉,低頭尋了幾眼,卻尋不著相近之物,想了片刻,頓時了然,胸中怒火愈來愈盛,道:「龜爺爺的祖中十八代!那二人把一個活生生的人兒推下崖底,不是去觀望她況,反倒落荒逃跑。現下!竟然連人家惟一的遺物也要偷,他媽的,他媽的!」
他愈罵愈是生氣,拔出手中長劍,淩空亂揮亂砍,還是難解心頭之恨。
那兩個西域聖教士兵,就是害人身死,兀自貪得無厭,實是可惡至極。
都爭先歎了口氣,小心翼翼拿塊包巾,將簪花收放懷中,喝道:「姓袁的,你若再胡鬨,就給我回去。」
袁昊大怒,道:「草你奶奶的賭狂,甚麼叫我胡鬨?你才該回去,他們隻有兩人,你怕甚麼?怕甚麼?哼,有何好怕?現在好了,你怕聖教的王八蛋,這些王八蛋就殺了曲姐姐,這就是你的好計劃?」
都爭先也是怒道:「你以為老子就不生氣?不難過?你以為老子不想殺了那兩個聖教的王八蛋?老子是人,也是會出錯。姓袁的,你莫要天真了,往後定不會隻死這一人,天底下既然甚麼人都有,自然甚麼事都有可能。」
袁昊被吼得一愣一愣的,雙眼瞪大,瞧著都爭先的反應,不知該作何反應才是。
袁昊平時行為脫俗,說話沒大沒小,很是深得瀛海島的風範,是以性子若斯,根本無人拿他有辦法,就是同為島民的都爭先,也經常被他惹得大怒大罵,可是像今日這般,都爭先真真正正為正經事發怒,時是難得可見。
這一時之間,袁昊連是怒火也忘得一乾二淨,一雙小眼珠又是驚訝又是新奇,隻瞧得都爭先渾身不痛快。
都爭先咳了一聲,心中暗叫一聲不好,同為瀛海島之人,自己身為長輩,應當以身作則,不可胡鬨感情用事才對,姓袁的武功剛成,年紀尚幼,性子跳脫越禮,若是不加以看管,可是很容易鑄成大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