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延財聽到「朝思暮想」四字,又見袁昊臉上喜色,心底冷笑不已,當即正色道:「不錯,我……我就是寧笙口中的財哥,這事說來很是慚愧,在下無能無力,實也不敢再提。其實我會和那群聖教之人混在一起,結黨營私,變賣畫作,全都是為了寧笙。」他方才聽袁昊等說過「聖教」,知是指約翰等人,因此也用上這等說法。
袁昊又問:「這麼說來,方才你與咱們為敵,都是裝出來的?你殺了你劉大哥,也是為了曲姐姐,才忍痛殺他?」
郭延財頻頻點頭,佯裝麵有愁色,最後強笑道:「……正是,正是。」
袁昊眼珠子一轉,再問:「那你說墨竹小姐一事,也是騙人的?」
郭延財搖搖頭,道:「不,不……墨竹小姐確實被囚於此處,也因如此,我才能把劉大哥找來,隻是他、他,唉,大哥他過於魯莽,為人又極好小利,我怕他為了小利壞了大事,所以才……」
話未說完,就見袁、都二人登時哈哈大笑出聲,指著郭延財,一會抱肚,一會倒在地上,笑得東倒西歪,幾乎快喘不透氣。
郭延財驚怒異常,道:「二位這是甚麼意思?有甚麼好笑的?」
他料想眼前一少一小是為曲寧笙而來,既然知道自己就是財哥,決計不可能會是這反應,隻道他們還不相信,緊張道:「你、你們不相信?確實,我……我武功低微,拿那可惡的聖教之人毫無辦法,隻得眼睜睜看著寧笙被他們害死,唉,這一切都是我不好。」
郭延財大略猜到曲寧笙已是身死,否則袁昊等就不會口口聲聲說要「報仇」,但他卻不清楚袁昊、都爭先為何發笑。他更不可能會明白,那約翰、喬尼說的話,都讓他倆聽入耳中,更甚曲寧笙彌留之際,還完完整整將一切都說了出口。
至於劉漢三一事,八成如郭延財所言,是為救助墨竹小姐而來,根本沒有甚麼為小利壞大事。郭延財這人說謊成性,話中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如若不是真正清楚事情經過,真假難辨,定一下就會受騙上當。
因此瀛海島二人發笑,乃情不自禁,均想:「這郭延財還想說謊騙人,咱們可都知道了,不如就照得他話來,看他還想變出甚麼法子。」
都爭先咳嗽一聲,笑道:「不敢,咱們二人膽大包天,有膽子替曲姑娘報仇雪恨,卻始終不敢想著要告知曲姑娘的情郎。此事種種,道來還真是慚愧至極,咱們這是喜不自禁,還望郭兄不要在意。」他這一口「郭兄」叫著,甚是親熱,顯是真把郭延財當成自己人一般。
袁昊接著都爭先的話,笑嘻嘻道:「就是,就是,郭兄你也真是,有這回事,大可和咱們先說呀。唉呀!姓都的,你看你沒事弄甚麼暗器?弄痛人家,咱們還不快替他拔出止血療傷。」
「你說得對,咱們可不能這麼對待曲姑娘的好情郎。」都爭先點點頭道。
這話說著,二人信步上前,小心翼翼替郭延財拔出掌背、左腿銀錐。
郭延財愛財如命,本就對習武沒多大興趣,能練就執者境一脈的武功,已非易事,但他終究非是當武者的料子,連是不甚擦破了皮,也要苦苦哀叫好一陣子,根本不肯受一丁點痛楚。然而現下礙於要捧場作戲,讓袁昊等信以為真,隻得拚命咬牙,忍受銀錐割肉之痛。
但他在心底冷笑道:「這兩人就這般信了?哼,當真是沒頭腦的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