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昊想到這裡,不由心神悸動起來,墨竹小姐的傳聞軼事,畫技如何神妙,諸多雲雲,早在大半個月間,聽都聽厭了。這時能親眼見著本人麵目,那是何等好奇而興奮?他走到門前,發現木門邊上並無門環,料想這門有些古怪,竟無法從外頭打開這門,隻得由裡麵親自打開這門。
上前輕輕敲了敲門,朗聲道:「墨竹小姐,在下袁昊,此次冒昧前來,諸多無禮,懇請見諒,敢問可否求見小姐一麵,在下有要事相告。」
等了一陣,卻不聞任何話聲。
袁昊心底一疑,又叩叩敲門,喊了幾句話,仍無回聲。
他明白過來,忖道:「是了!墨竹小姐定是聽了那碑女的話,以為我是個無禮孩子,因此佯裝不理。嘿嘿,她哪裡會知道,我袁昊無禮又不是一天二天的事,想有禮想無禮,都是隨我心意,妳愈想要我禮貌,我就偏不,又如何?」
他再叫喚幾回,門後兀自毫無回應,左手敲一會門,敲累了換右手敲一會兒,漸感不耐,口中也不說「小姐」、「海涵」、「見諒」雲雲,愈叫愈是懶散,到後來卻是肆無忌憚起來,道:「墨竹小姐,您老……呸,小姐在不在家?叩叩叩,我敲門啦,能不能進門?我對您老……呸,對您本人沒半點興趣,隻想求妳彆畫啦,妳再畫下去,可會害得天下萬民惹得大麻煩。」
他這一句話本是指墨竹小姐所繪的「懸賞令」,造成他和都爭先往後行動的莫大麻煩,倘若隻道「造成二人麻煩」,這僅有二人,聽來也不像甚麼大麻煩,換作是自己,壓根也不會理睬,因此改口說是「害得天下萬民惹得大麻煩」,這要是自己聽到,定會有所反應。
果然這話才剛落,就聽門後有人道:「我的畫有甚麼麻煩?難不成畫得可不好了?」
袁昊聽得回應,頓時來了精神,喜道:「好不好不是重點,重點是您老……呸,小姐畫得內容不好,嗯,那算來算去,也是不好啦。」
隻聽門後那聲音哼了一聲,道:「你這人好無禮,千裡迢迢到此,就是為了抱怨我的畫不好看?」
袁昊一愣,心想:「她怎地生起氣啦?我可沒說畫很難看,倒是妳自己說了起來。」他隻道自己是說內容不好,並沒有說畫得難看。
可是在墨竹小姐想來,門外這人不辭千裡而來,要不求畫,要不另有所求,勢必不懷好意,哪裡會是甚麼好人?還未聞聲,當下就暗暗認定,門外這人絕非善類。因此那番話一出,在她聽來,便是在怪罪她畫技不如人,獻醜於世。
袁昊嘴上回道:「沒有,沒有,很好看,很好看。墨竹小姐說好看就好看,我不懂畫,隻是來懇求墨竹小姐一件事情。」
墨竹小姐聲息一凝,過得半晌,沉聲道:「……你有甚麼事?」
袁昊道:「明人不說暗話,大人不打小孩,我就直說啦,墨竹小姐,妳可不可以……」他話未說完,猛地一頓,尋思:「我如若直接求她撤下懸賞令,會不會不大妥當?唉呦,唉呦!是了,誰會平白無故做這點事情?要不作賊心虛,要不就是彆有心思。那墨竹小姐的碑女見著我的臉,我這一提,定會被懷疑起身分,讓她以為我就是瀛海島島民。」
心念至此,愈發覺得不妙,因而遲遲沒有接話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