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聲音微微一頓,續道:「何況你是個女娃兒,怕甚麼授受不親?」
袁昊聽聞這話,白眼一翻,直有股倔氣往上衝,一個念頭閃過,就要爬上床頭死死入睡,管也不管墨竹小姐怎地想,看她還能拿自己怎麼辦。但這終歸隻是想法,想想就罷。
相隔大半個月走個一遭,所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太多,得了黑槌子、戰霍風、殺聖教士兵雲雲,就是已成為武者,也隻是一名執者境一脈的武者,這些事情仍超出袁昊所能負荷。
迷迷糊糊間,他隻感眼皮愈沉,疲憊的身子彷彿沉入大海,漸感放鬆,過沒多久,便即昏昏睡去。
不知過去多久,袁昊醒轉過來,見四周黑墨墨一片,惟有那盞小燈籠透出微光,耳中不聞有絲毫聲響,大概不過清晨時分。
這大半個月來,袁昊日以繼夜地勤練武功,養成早睡早起的習慣,甚至用不著有人叫,也能自行起床練功。他眼珠子眨呀眨,一轉探向床頭,見墨竹小姐呼吸沉沉,尚未醒來,想起昨日相處,始終讓她盯著瞧著,根本沒心思練甚麼功,忖道:「不如就趁現在練功,免得晚些時候練,又要遭罪。」
袁昊翻過側身,緩緩挺直背脊,深吸一口長氣,接著吐納而出。就算睡了整夜地板,身子也不覺有半分僵硬不適,這正是晉升執者境後,所帶來的諸多好處之一。
他當下正欲撐地起身,哪裡知道突感胸意間氣血不暢,悶哼一聲,右臂隨即傳來一陣刺痛,似感乏力抽蓄,顫了幾下,竟是失之力量,跌倒在地。他又驚又疑,目光轉去,竟見自己右肘關節處腫脹成塊,儼然快粗如手臂,手掌五指同樣腫了一圈,虛握成拳,都會感到些許疼痛。
左手輕輕捏去,隻感右肘又疼又硬,似在摸著石塊般,顯是氣血瘀積的情狀。
袁昊有些後怕,尋思:「這、這是怎地回事?我的手臂為何腫成這副德性?莫非是被甚麼蟲子給咬了?」拿起小燈籠仔細照了一會,也不見絲毫傷口,心底更感納悶。又想:「手如何腫,戰且不提,這應是氣血瘀積,我記得都爭先說過,道氣是天地之氣,滋養萬物而不居功,既有滋養之能,當是可以引導氣血通暢,不如且運起道氣試試?」
盤坐在地,默默唸起「逍遙定心訣」的坐忘之法,道氣彙聚而來,萃氣並氣運右臂。起初道氣剛至,右肘似如有所感應般,疼痛莫名加劇,整條手臂麻木抽蓄,難是動彈。
袁昊不禁抽了口冷氣,咬緊牙根,加快道氣流轉的速度。會產生疼痛,那表示關節的氣血堵塞到了一定程度,倘若再不疏通調理,要沒多久,自己這條右臂就完了。伴著道氣愈轉愈快,那份痛感亦是愈發顯著,要不久,果然腫痛稍緩下來,喜而尋思:「咱們瀛海島這逍遙定心訣,對武者果真是大有用處,『心齋』能使心境沉澱,穩心而不浮躁;至於『坐忘』,當前我隻知道能萃取道氣,都爭先隻教我前半段的口訣,後麵還有一部份,也不知有何妙用。」
當下微微籲氣,再萃氣於體,流轉經脈,如此反複數十次周行,右肘腫痛勘勘消去,已能正常活動,隻不過仍有些許酸麻乏力,其餘倒無傷大雅。接著再行萃氣流轉,將昨日所見識到的武功路子、戰法等,於腦中細細敲磨,臨場應對,該如何行動才是最適當恰當的作法。他靈光乍現,想起自己往後多了一柄黑槌子可用,竹爺爺說過,黑槌子是道寶,不知有何能耐,但凡道寶,均有無堅不摧,堅固如盾的能耐,用來砸人或防暗箭,倒是再方便也不過。
當袁昊睜開眼睹,耳中聽得屋外隱隱有了人聲,知已快天明。他跳起身來,活絡一下筋骨,隻聽渾身啪啪作響,胸腔吸足空氣,緩緩傾吐,好是快活暢意。
他低頭又瞧自己右臂,細想昨日幾場打鬥,都沒傷到右臂,怎地會腫?來來回回渡步,思索好一陣子,就是想破了頭,也想不出半點疑處,再過一會,索性也就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