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雲堂、竹令謙為人如何,袁昊身為當事者,那是再清楚不過,儘管那對爺孫女倆居處偏地,性情又甚古怪,卻有一副好人心腸,更彆說自己的小命,還是受這對爺孫女倆搭救,才免死於多傑掌勁之下,如今要他恩將仇報,反目為敵,實是大感為難,亦也不願。
都爭先橫他一眼,宛若看著蠢蛋般,沒好氣道:「姓袁的,你是蠻族不成?整天殺來殺去,我怎地會想殺了那位墨竹小姐?何況她爺爺武功那般高,咱們一出手,豈不是自找死路?」
袁昊聽聞都爭先的話,大喜過望,也不在乎都爭先罵自己是「蠻族」,追道:「那你提那道姑,究境想說些甚麼?」
「姓袁的,你仔細想想,咱們要墨竹小姐做甚麼?」都爭先反問道。
袁昊想也不想就答:「撤畫,還咱們自由。」
他很是清楚,這便是他們選擇藏身撫仙的一大理由。
都爭先點點頭,接著問:「那你又是在她麵前動槌子,又是扮成女娃兒,正巧又是姓袁,最後,你還讓她撤除懸賞畫像,你要是墨竹小姐,會不會心中起疑?」說罷,也不等袁昊回答,無奈地長歎一聲,續道:「我敢打賭,她定已對你的身分起疑心。」
袁昊聽都爭先分析得頭頭是道,額上冷汗涔流,驚得眼珠子睜開老大,急得左右渡步,嘴中嘰哩咕嚕不停,道:「那怎麼辦?那怎麼辦?」
都爭先瞧他反應有趣,嘿嘿壞笑起來,不去出聲打擾。李若虛在旁觀望二人一言一舉,大多攸關瀛海島的問題,都是袁昊發問,都爭先替其解惑,儼然如個學子和師長互動,頗感有趣。隻不過每回袁昊遇事苦惱,都爭先都會納涼看戲,反而不作聲打擾,直讓李若虛看得好是無奈,心想這瀛海島二位,就算討論重要大事,胡鬨性子依舊不改,想玩便玩,想鬨便鬨,誰也礙不著他們,管不著他們。
袁昊小臉揪成一團,越走越快,道:「難不成從此不要再見令謙姑娘和竹爺爺了?可、可是我答允竹爺爺,明早還要去找他,下個月還要參加撫仙少年小會,替他教訓教訓那霍風。」
本來還想看一會好戲,聽得此言,都爭先眉頭一挑,道:「撫仙少年小會?那關那霍風甚麼事?」話一落下,目光精光迸現,沒有放過袁昊說漏嘴的神色,逼將上前,恨聲道:「姓袁的,你小子不會又隨意答應人家甚麼事?」
袁昊翻翻白眼,支吾其對,就是知道都爭先會反對,所以才不願去提,畢竟自己已答允竹爺爺再先,要是被當麵反對,作為島民晚輩,這自然是要聽島民前輩的話,一邊是救命恩人兼好朋友,一邊是島民同伴,大是兩難,故出此下策。豈料自己不慎說溜了嘴,還是凹不過都爭先連連逼過,這才將自己臨走之前,竹雲堂半請求的事情,說了出口。
隻見都爭先愈聽臉色愈陰沉,忖道:「那姓竹的老爺爺究竟有何目的?他肯幫忙提撤畫一事,那自然倒好。可是讬人比武,這撫仙隨意找找,儘是武功比姓袁的還高還強的武者,乾甚麼非要他幫忙不可?」
李若虛見都爭先臉色不對,安慰道:「先哥,那位竹老先生肯幫忙說服孫女,總歸是好,昊弟受他所救,這一命還一恩,在江湖道上,倒也再正常不過。何況竹老先生所說確實不假,這些年來,霍家動作頻頻,野心龐大,撫仙衙門許多職位,都讓霍家涵括而去,黑白通吃的情狀,是愈發嚴重,倘若不想法子阻止,對你們未來行動,勢必造成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