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昊翻翻白眼,不等那女娃兒回神,雙手往桶中撈去,一把將她拉出桶外,輕放在地。他嘻嘻笑道:「狗臭屁,狗臭屁!妳姨娘讓妳叔叔打妳,妳可有做錯甚麼事?哼,大人無事打小孩,難道算得上好人?這等人的話妳也信,當真笨得可以。喂,妳叫甚麼名字?」
女娃兒臉上滿是警戒,又疑又怕,退了一步,嚅道:「我……我……」
袁昊眼珠子一轉,道:「妳不肯將名字說了,是不是?那好,我看妳笨得可以,就叫妳傻妞好了。」
那女娃兒一聽,愣愣呆住,深怕自己真要成了甚麼傻妞,不由急了起來,淚水打轉眼眶,道:「我不要叫傻妞,我不要叫傻妞!」
袁昊笑道:「傻妞,妳不叫傻妞,那叫甚麼?妳既不願說,我便要叫妳傻妞。」他嘴巴犀利,善於搬弄是非,連大人都要吃上他不少悶虧,區區一個小女娃兒,如何會是對手?
隻見女娃兒低著頭,勉為其難道:「我、我叫顧希顏。」
袁昊「喔」了一聲,道:「顧傻妞,我叫袁昊,咱們走吧。」
顧希顏忙道:「我不叫傻妞。」
袁昊哈哈一笑,牽起顧希顏小手,輕輕一帶,那顧希顏毫不反抗,乖乖跟著後頭,直往巷外走去。經過那倉腐臭地,袁昊潛運道氣,一把抱起顧希顏嬌小身子,躍過那耗子棲身之地,側身向前一滑步,溜出暗巷,當是泥鰍功的技法。
眼見懷中顧希顏水靈靈大眸眨呀眨,袁昊滿臉不解,挑眉道:「妳不是怕耗子才出不去?」他邊是問著,凝神一會,心中卻是大跳,麵容一緊,隱隱發起怒來。
此時出了暗巷,豔陽當頭,光線充足,近看之下,這才發覺顧希顏身著破麻敝裳,滿臉灰頭土臉,氣色臒瘠,整個人瘦如竹竿,佇立不穩,彷彿風一吹拂,便會倒地。卻不知她是幾天滴水未沾,粒米未進,更顯嬌弱羸羸。
袁昊深深吸了口氣,壓下怒火,道:「顧妹妹,妳知道妳叔叔人在哪?」
顧希顏搖搖頭,道:「前幾天,叔叔向人買了好貴好貴的劃,花了好多好多錢,說這是名家的劃,平時決計買不到。後來,叔叔說要出門一趟,要我好好保管,管好了有糖吃。我聽了有糖可吃,好不高興,可是那天叔叔沒有回客棧,我一個人等呀等,不小心睡著,醒來發現好貴好貴的劃不見。叔叔他……他回來,發現劃沒了,很生氣!又打又踹,還說了,說了……」說到此處,話聲哽咽,似感懼怕似又傷心,傷心勞神,一忍不住,眼淚便大顆大顆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