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昊臉上一黑,自己抄寫這觀音心經,一寫竟已過了五天時間。他小小年紀雖已明白江湖險惡,人心難料的人生至理,卻尚還不懂人生匆匆即逝,虛度光陰的滋味兒,然而此刻之間,想到瀛海島民每十年破界出島,都為調解中原西域二方紛爭而奔波,又想他和都爭先二人武功低微,得罪的人著實不少,現下彆說調解紛爭,連保命都是一大難題。一寸光陰一寸金,他不好好專心練功,儘快提升境界,假以時日,接下島民衣缽,而是蹉跎五天光陰,抄寫經文,到頭來一無所獲,實在是羞愧島民先烈先祖。
袁昊連連歎氣,不由問道:「姓都的,咱們在這埋頭抄寫佛經,不趕緊提升境界,究竟是為了甚麼?」
都爭先毛筆一停,抬頭看來,隻見他臉上好似在笑又似無奈,一副沒好氣的模樣,將手中壓著的白紙扔到一旁,道:「姓袁的,我以前和你說過,武者境界,意在悟道,悟道多寡,理所當然反應到境界上,悟得愈深,提升愈快,反之亦然,大道就如海納百川,萬千細流最終彙聚一海,殊途同歸,但每個人的濫觴和過程不儘相同,並非沒有例外。有的人境界高,悟出的道理太過粗淺,實力倒不及悟出深奧窮理,境界稍低的武者。」
他話說至此,重新拿出一張空白白紙,邊抄寫邊道:「你好好想想,要是抄寫經文當真毫無意義,純屬胡鬨之舉,我乾甚麼陪著你一起背誦?更彆說他們峨嵋派當真隻學佛法?他們和咱們,嘿嘿……」說罷,鼻子輕輕哼起了氣。
袁昊聽都爭先話中有話,隻感一頭霧水,疑色滿麵,心中大是不信,忖道:「抄寫經文哪裡能有甚麼意涵?咱們是學道,峨嵋派學佛的,整天抄佛經,他們峨嵋派弟子得以提升,咱們二人怎地可能提升境界?」
就在這時,忽聽門外有腳步聲漸近,一人腳步輕巧,少有聲息,另一人腳步甚沉,踏地有聲。隻聽一人道:「劉師妹,妳這話是真是假?」這人是個男子聲音。
另一人道:「師兄,你小聲點!此處是圓如師伯的彆院,弟子甚少,且大多人都已下山幫忙,但還是小心為妙。我說的這事自然不假,霍家做出那等好事,早該東窗事發,要過不了幾日,掌門就會將霍家二人遣送回去。」正是女子聲音。
那男子嘿嘿笑了一聲,聲音略低下來,道:「好師妹,這事是誰做的?」話音當中,忽然帶有調笑之意。
隻聽那女子膩聲道:「師兄,你、你彆這樣,好不好?咱們有大把時間,這裡……這裡人多呀……」
男子又笑道:「好師妹,就依妳的。」
劉師妹籲了口氣,接著道:「師兄你前幾日為了收徒大會,四處奔走,不在派內,理應是不知道,是一個叫袁昊的小師弟所為。數日前,這位袁師弟讓古撫仙三派人馬追殺於此,也不知這位小師弟如何得罪三派人馬,幸虧圓容師伯出手相救,袁師弟和他朋友才能得救。」
房中袁昊、都爭先二人一聽這話,知外頭二人在談論自己等人的事,紛紛屏息凝神,悄然放下毛筆,側耳細聽。
但聽那男子「啊」的一聲,似覺吃驚道:「那位圓容師伯救人?難不成她老人家踏出峨嵋山……」
劉師妹道:「是啊,圓容師伯為了搭救袁師弟,親自下山解危。師兄,我聽派中諸位師姐說過,師伯數十年來從未下山過一回,這事是真是假?」
那男子道:「師妹,此事莫要再提!」乍聽之下,聲音中一片膽怯緊張。隔了半晌,他續道:「師伯此次下山,卻是為了救一名素不相識的小娃兒,倒是古怪之極。唉喲!不對,妳說那位袁師弟,當真將霍家二人得罪走了?糟糕,糟糕,那可怎麼辦才好。」
劉師妹有些沒好氣道:「師兄,才不是得罪走呢,那霍家人可惡至極,你又不是不知道,袁師弟這麼做,全是為了小琉璃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