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袁昊二人醒得大早,見外頭天色才亮,隻感饑腸轆轆,想到昨晚甚麼也沒吃,已然餓得前胸貼後背。他倆向管夥食的大漢再三央求,欲要討幾塊饅頭充饑。
那夥食大漢認得袁、都二人,知他們這幾日負責指揮眾弟子,是峨嵋派中的大紅人,當下又拿了齋菜、兩碗素麵,供二人用食。承著夥食大漢詫異目光下,袁昊、都爭先一陣狼吞虎咽,很快將桌上食物通通送入肚腹,消滅乾淨。
二人用完飯,喝杯青茶,謝過那夥食大漢,馬不停蹄登道上山,前往圓如師太的庵居。
袁昊向寺前佇候的女弟子施過一禮,道:「這位師姐,敢問師父和師叔在不在?」
那女弟子見到袁昊二人,不知為何頗感吃驚,點點頭道:「師弟,圓容師伯剛到不久。你??你找她老人家有什麼事?」
袁昊不說為何而來,隻笑道:「勞煩師姐通報一聲,就說弟子袁昊奉命前來啦。」
這些日子來,袁昊三不五時就會登道上巔,會見二位師太,何況他於名目上還是圓容師太的小弟子,地位不同尋常弟子,那負責看守的女弟子見過他幾回,早已見怪不怪,不覺有奇。
隻聽那女弟子一改臉上吃驚之色,道:「師弟還請稍候片刻,我這就去告知二位老人家。」轉身走往寺後庵內,不久複返,卻道:「都師弟,掌門師伯隻請袁師弟一人過去,還請於此等候。」
袁昊、都爭先二人聞言,彼此立刻看過一眼,均從彼此眼中看出不解之色,明明昨日師太是讓二人一同前來,如今怎地隻讓袁昊一人過去?
都爭先貼到袁昊耳邊,小聲道:「注意一點。」向那女弟子一笑,退到寺外不遠處。
袁昊半信半疑,穿過華藏寺,行入一旁小路,獨個兒來到後方庵屋。
哪知剛走近庵前,尚未開口,袁昊忽覺腦後生風,風聲沉沉,不知是甚麼沉物打將過來。那沉物速度不快,隻是挾著不小勁頭,每到一處,非要生出亂風。倘若讓那沉物打中後腦,非得被砸得頭暈目眩,更甚頭破血流不可。
袁昊俯身低頭,向前滾了一圈,躲過那沉物一擊,手順勢往腰間「雪中青芒」摸去,側過身子,眼珠子飛快一轉,見右方幾棵翠樹上,影影綽綽,似有人影在動。他戒備陡生,憶起適才那沉擊的威力,其勁力和自己相差無幾。來者應是境界差不多的弟子。心想古撫仙三派在此,絕千閣在此,趙元佑也在此,如今莫名其妙遭不明弟子襲擊,莫非是身分暴露了?
他心念電轉,怪不得要將他和都爭先分開,心中戒備大起,催發道氣,吼道:「大清早玩陰人把戲,好你個王八蛋,哪路狗熊生了這般肥膽,吃我一劍!」
那雪中青芒脫鞘而出,青芒中透著白白暈光,如夢似幻,迸現一道亮光。他一劍刺了出去,使了執者三脈的六分力。對方境界和他相當,這一劍雖不至於取人性命,但也能叫對方受傷不可,隨著劍光湧動,劍到芒至。
隻見樹梢果有黑影竄動,唰的一聲,躲開袁昊這一劍,竄到另一棵樹上。袁昊既知對方是衝著自己和都爭先而來,料想來者必然不善,殺心一起,長劍連連使動,追上那黑影。
袁昊長劍如暴雨般連點連攻,左一刺,右一砍,上一劈,下一撩,但每一劍都讓那黑影輕鬆避過,竟無一劍能打中對方。
突然之間,忽聽那樹梢上黑影「咦」了一聲,道:「不對,不對,你這並非峨嵋派大名鼎鼎的峨山四劍。這是絕千閣的劍法,你從哪學來的?」
袁昊吃了一驚,這一劍尚未使畢,下一劍的念頭已然動及,長劍微抖,失之準頭,劍刃刺入一旁樹乾。他適才情急下決意出劍殺敵,時時關注對方一舉一動,就怕對方尚有援手,打算趁自己不備,來個出奇不意的偷襲。因此他使劍之時,處處留神,使出劍招亦無多加細想,不甚使出用慣的絕千劍法,而非近來所學的峨山四劍,是以一個不注意,讓人瞧出破綻。
袁昊心中尋思,道:「此人是誰?為什麼知道我使的是絕千劍法?若虛姐姐明明說過,這套絕千劍法,江湖中應該不會有人識得,怎地可能被瞧了出來?莫非、莫非這人是絕千閣的人?」
他想到這裡,以為是李正誌又想殺他,心中大感不屑,突然笑了出來,道:「想不到堂堂絕千閣,會怕我這麼一位後生晚輩,當真可笑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