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昊、都爭先提氣悄步來到窗下,左右探望一圈,發覺諾大的彆院靜悄悄一片,花園間蟲聲唧唧,鳥兒啼鳴,除此以外,絲毫沒有半點人聲履聲,彷彿惟他倆於此而已。他倆久久不見王芫兒、孫翠兒二人回來,料想二女是想放趙元佑、李若虛獨處一室,不願打攪他們。
袁昊用口水沾濕兩根手指,輕輕戳破紙窗,二人邊是側耳窺聽,邊是凝神細看,隻聽得傳來一道柔弱悵悵的哭腔,道:「元、元佑公子,你怎麼來了?」這聲音除了是李若虛外還能是何人?
趙元佑柔聲道:「若虛,我不是說了,妳我將來必定會成婚生子,夫妻之間,不必那般客氣。」
李若虛沉默下來,久久沒有再說話。
趙元佑笑道:「若虛,我這不是為妳而來嗎?妳臉色不大對,我和櫃主都有些擔心。讓我猜猜,妳是不是因為見著昔日故人,觸人生情,才會躲起來偷偷流淚?」說著,重重歎了口氣,續道:「若虛,妳心腸太軟,實在太良善啦!」
外頭的袁昊、都爭先二人聽聞此話,當是滿肚子怒火狂燒,咬牙切齒,卻萬不敢發出一丁點聲息,隻在心中頻頻暗罵趙元佑。
袁昊忖想:「這趙王八蛋是始作俑者,分明知道若虛姐姐為何而哭,卻要裝模作樣,偏要說甚麼見了故人,心腸太軟。彆瞧若虛姐姐平時脾氣甚好,不慍不怒,但要是不小心惹毛了她,連我和姓都的都會被狠狠教訓一頓。若虛姐姐有若虛姐姐的原則,趙王八的話,純屬放屁,哼!其心歹意,誰會不知?」
就在這時,果然聽得李若虛同樣歎了口氣,聲音疲憊之極,全然不被趙元祐的誇耀所動心,道:「多謝元佑公子關心,適才和峨嵋派姐姐比武,費力傷神,若虛有些乏了。」
趙元佑臉上笑容頓時一僵,目中又錯愕又傻眼,一愣之間,惱怒很快地佔據了腦海,他如何聽不出李若虛話中的逐客之意?當下連連籲氣,忍住怒火,點點頭強笑道:「比武一事,確實辛苦妳了。那峨嵋派姑娘可有沒有傷著妳?」
李若虛輕輕「嗯」了一聲,又道:「多虧那位姐姐多次相讓,點到為止,若虛沒有大礙的。」趙元佑說一句,她便回一句,絲毫沒有違拗半句,但乍聽之下,兀自大有疏遠之感。
趙元佑臉色微變,問道:「話又說回來,若虛,那位峨嵋派姑娘為何對本閣三十六絕了若指掌?」
這話當是問到李若虛的心坎深處,她心中大痛,情思重新湧上腦海,眼眶勘勘又紅,連連搖頭,淒苦笑道:「或許那位姐姐武功過人,又或許曾有高人指點,若虛敗得心服口服,絕無怨言。」
趙元佑臉色沉下,暗道:「若虛這是甚麼意思?我趙元佑放下身段,替她做牛又做馬,又是除掉閣中害蟲,又是和閣中上下弟子交好,一切一切都是為了她。事到如今,她竟還想替那兩個下賤鼠輩說話?我趙元佑好聲好氣,她倒是通通當成放屁。那兩個鼠輩有甚麼好?有甚麼是我趙元佑比不上?」
想到這裡,趙元佑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笑容,冷然道:「若虛,倘若那都爭先、袁昊又到了妳麵前,妳是為了閣中大義,殺了它們,還是又打算放他們一條活路?」
李若虛猛吃了一驚,道:「元佑公子,你這話是甚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