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在心裡歎口氣,早知如此,她斷然不會給楊慕白下毒。許朗如此對她,也是自己自作自受。
有時她寧願許朗打她罵她,也好過這樣冰冷地對她。
這種冷戰讓她比死還難受,她幾次拉下臉去求和,許朗總是淡淡的。
有時許朗煩了,直接說道:“牡丹,你到底想乾嘛?”
牡丹則委屈地說道:“夫君,我知道錯了。你可不可以不要不理我,或者你讓我怎麼做,我都依你。”
許朗則說道:“我公務繁忙,希望你能明白,我沒多少時間像以前那樣哄你。”
牡丹有一次也來火了,直接說道:“許朗,如果你厭煩我了,就休了我吧!”
許朗則冷冷地說道:“牡丹,你還沒鬨夠嗎?你還想讓我怎麼樣?”
牡丹知道自己太衝動了,可那麼長時間,他們的關係都跌到冰點了。她實在受不了了,也不願意許朗委屈自己。
她提議道:“夫君,要不給你納個妾吧?”
許朗譏笑道:“牡丹,你是想納個妾給我生兒子嗎?”
牡丹臉色僵硬下來,她反問道:“難道不好嗎?”
許朗說道:“我寧可絕後。以後此事休要再言。”
牡丹往後再沒提納妾或再生兒子的事,因為許朗再沒碰過她。
許朗牡丹大女兒許曼汝也十六歲,小女兒許曼真十五歲,她們不知道為什麼近半年來,父母關係越來越冷淡。隻是隱約覺得跟皇後娘娘有關。以前她們的娘親和皇後娘娘關係親厚,可自從她離宮後,她們就再沒聯絡過,也沒有通信。昨夜宮宴,她們也像不相識般,都沒打過招呼。
她們和安安自小一起玩過,也算舊相識。安安回宮第二日,許曼汝和許曼真便約見平平和安安,想打聽一下牡丹和皇後娘娘的事。
在宮中相處多有不便,他們約在宮外的雲客酒樓見麵。
平平和安安見到她們,也很高興,他們自幼是朋友,雖然不是朝夕相處,可她們的習性和他們還是挺合得來的。
許曼汝點了一桌酒菜,高興地說道:“小皇子,五公主,許久未見,彆來無恙?”
安安說道:“曼汝、曼真,久違了。你們都長那麼漂亮了。”
許曼真笑著說道:“哈哈,小皇子不愧是在了婚的人,嘴那麼甜,可真會討女孩子歡心。”
安安說道家:“哪裡,我說的可都是真話哦!”
平平也笑著說道:“安安真是比以前長進了,回來還誇我漂亮了,你們說奇怪不奇怪?”
許曼汝說道:“我們都相識多年,這些客套話便免了吧!”
安安委屈地說道:“我說的可都是真心話。你們不知道我在軍營中沒見著什麼女孩,一回來就見著你們這些天仙般的人兒,難免會高興的。”
平平嗤笑道:“安安,你這意思是在軍營中沒有女孩子,見著我們才覺得漂亮吧!我看你是女孩見得太少了。”
許曼真則問道:“小皇子,你的新婚妻子漂亮嗎?”
安安答道:“是挺漂亮的吧!沒太注意。”
許曼真輕蔑地說道:“小皇子,你這就言不由衷了,你妻子漂亮不漂亮你都不注意?”
安安說道:“我在高燦國是質子,他們公主要嫁給我,我怎麼能拒絕呢?當時隻想保命,哪裡還留意她漂亮不漂亮。”
許曼汝則搖頭說道:“小皇子,你這話說的就太不真誠了,你們婚後在一起也有一段時間了吧?難道你都沒看過她嗎?她可是你的妻子啊!”
安安答道:“有看過,是挺漂亮的。不過和你們相比,還是差遠了,異邦女子,我不太懂得欣賞。”
說完饒有興致地問道:“彆光說我啊!你們都比我大,都有許婚了沒?”
許曼汝和許曼真都搖頭說道:“還未許配,我們爹娘不著急。他們不包辦婚姻,讓我們自己選擇,像他們那樣,琴瑟和鳴過一生。”
平平羨慕地說道:“你們真好,還可以選擇。我怕是沒得選擇的機會了。”
許曼汝說道:“也不一定,等哪天你遇到心儀的男子,向皇上請求賜婚不就好了嗎?”
平平搖頭說道:“我都沒有過這樣的妄想。乾脆就等父皇指婚。”
安安皺眉問道:“皇姐,你才十三歲,就想那麼遠嗎?”
平平說道:“皇弟都成婚了,我想的也不遠了吧!”
見她麵露傷感,許曼真說道:“五公主,你多去接觸接觸,等遇到心儀的男子,在皇上還沒指婚前就嫁人,我皇上也無可奈何。”
平平說道:“我父皇又怎麼會允許呢?”
安安說道:“皇姐,你不可支去求皇額娘嗎?她肯定會允許的。”
平平笑著說道:“好啦!不說這個了。你們找約我們出來,是有什麼事嗎?”
許曼汝說道:“小皇子歸來,我們是想給他接風洗塵。”
安安問道:“就因為這個嗎?”
許曼汝說道:“還有一事,想請你們幫忙。”
平平問道:“嗨,跟我們還客氣什麼,你說說看,是何事?”
許曼汝說道:“我娘親和皇後娘娘好像鬨矛盾了,也不知何緣故,你們可以幫忙問一下嗎?”
安安問道:“這是長輩的事,我們怎麼好插手?”
許曼真說道:“我娘親每日鬱鬱寡歡,想來是做了什麼令皇後娘娘不快的事。想請你們向她打聽一下,是否有可緩解的法子。”
平平說道:“那我們回去向皇額娘打聽一下,看是什麼問題。”
許曼汝說道:“那多謝五公主了。”
安安問道:“一年多不見,這京城可有啥有趣的事發生嗎?”
許曼真說道:“我感覺沒什麼事,天下太平。”
安安笑著說:“那就好,國泰民安。”
許曼汝笑笑不說話。
平平安安回到宮中,向何勝男打聽牡丹和楊慕白之間的恩怨。何勝男便把實情告訴他們。
安安問道:“那皇額娘還會原諒許夫人嗎?”
何勝男說道:“皇後娘娘原諒與否有什麼關係?就算原諒了,她也不可能再和她是朋友了。”
平平說道:“皇額娘最心軟,說不定許夫人請幾次情,她就原諒了呢?”
何勝男搖搖頭說道:“皇後娘娘最不能原諒的就是背叛,她怎麼可能原諒?牡丹之前算是她的至交好友,被這樣插刀,你覺得她還怎麼再與她交往。”
安安說道:“那還是過段時間再說吧!”
秋月回京城後,第三天就去給何若惜掃墓。她在付銀子給附近守墓人,每個月過來清除雜草。那墓前後都很乾淨。
她帶了許多紙錢過來,邊燒邊說道:“若惜,有快一年沒來看你了。你在那裡還好嗎?”
“我們以前都不可能想象到,我的未來會是這樣的。”
“我追隨皇後娘娘十多年了,她真是個極好的人。善良又聰明,和你很像。不過她更勇敢,更堅毅。這些年跟她經曆了很多,也收獲了許多。”
“以為這麼多年過去,我可以將你遺忘。可你的樣子在我心裡卻愈發清晰。我忘不掉你。”
“也許你並不知道,和你相處的那十多年裡,是我最開心的日子。”
“如果有來世,我們不做姐妹了,好嗎?”
她在何若惜的墓前坐了很久,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話。也帶了很多酒過來,邊說邊喝。
過了幾個時辰,她已經醉了。
醉意越來越濃,她把心裡深藏多年的秘密慢慢說出來。
“若惜,我是愛你的。你到底知不知道?”
“為什麼我不是男人,我給自己改名叫勝男,希望我比男人更優秀,這樣才能與你匹配得上。可不管我怎麼努力,我都不男人。”
“若惜,你愛過我嗎?”說著說著,她就開始哭了起來。
這份感情埋在心裡太久,壓抑得她快受不了了。沒有人知道她的情深,也沒有人知道她的痛苦。
那種極致的愛意,卻不能表達出來。她恨自己為什麼之前不早點告訴何若惜,就算她無法接受,那也沒那麼遺憾。至少也要讓她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願意用生命在愛著她。
如果她知道了,會不會堅持活下去?
她又喝了許多酒,這些年,她一直都是清醒的。她想在何若惜麵前醉一次。
她邊喝邊哭,哭得肝腸寸斷。
她把這些年經曆的事都說給何若惜聽,她感覺何若惜就坐在她身邊,靜靜地聆聽她這十多年的生活。
過了午時,她想到晚上還要陪楊慕白出宮遊玩。她起身,在何若惜的墓碑上落下一個吻,便要離開。
可她醉得厲害,腿已不聽使喚,走路搖搖晃晃的,沒走幾步就倒下了。
她的腦子已不清醒,沒有發現有人靠近。而她跟何若惜說的話,也全被他聽到了。
他走過去,無奈地歎氣,然後把他抱起,走到山腳下的馬車上。
他輕輕地說道:“你忘不了她,可我也忘不了你。你本就該是我的,不要再抗拒我了,好嗎?”說完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個吻。
他們不過而立之年,往後還有很多時間可以好好廝守。他已經爬到足夠高的位置,他沒有更多的野心了,隻想彌補心裡的遺憾。
既然她回來了,也沒有嫁人。那他還是有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