蕩世九歌!
浩蕩人馬形成巨大優勢,雖然一時難以攻陷鳳戟,但仍舊具有很強的牽製。這樣下去,不過數日,鳳戟必然難以為繼,潰不成軍。
而在鳳戟之內的剩餘殘兵敗將,在九重泉的失敗之後也開始人心渙散。尤其是離愁丹爐的毀壞,他們最多五日,必定會藥癮發作,作繭自縛。
九重泉看著遠方,拳頭上麵條條青筋暴起。
風雨彼岸,亂峰相隔,那是他最後的一個殺著。
而在龍戟山門,龍掌門等人尚未回歸。宗門大陣羅列,卻也似乎很難撐持更長的時間。
隨著夜幕的降臨,困在其中的龍梟等人也漸漸開始窺破其中關竅。在被陣內機關襲擊數次之後,伴隨著十數人的喪生,龍梟頭腦逐漸清晰。
回看了一眼身後的眾人,或多或少也帶有一些傷痕。這個大陣不僅有圍困的作用,更能夠主動襲擊,而且出其不意,常常能夠得手。
他的一乾弟兄,就是這麼折損的。
在龍梟心裡,他們的命沒有那麼重要。能夠用他們的身軀為他們實驗出這個陣局的原理,也算死得其所了。
數十年的隱忍,他的機敏已經遠超常人。經過這一天的摸索,他逐漸看懂了破陣的方法。
“你們接下來跟緊些。”龍梟淡淡地丟下一句話,“就快出去了。”
其他人聽龍梟這樣講,不敢有絲毫懷疑,立即靠在了龍梟身邊,跟著他慢慢行進。
眼前又出現一個岔路,數根高聳的石柱與石牆劃開兩條截然不同的路,供人自選。
幽深的通道,隨著暮色的落下,仿佛更加瘮人,如同一去不返的深淵。
眾人跟隨著龍梟的步伐,謹慎前行。昏黑的夜色沉淪,前路似乎更加模糊難辨。
驟然,暗處冷箭齊發,尖銳的聲音頓時劃破空氣。龍梟內心有數,立刻抓過身邊兩人的後背,忽地擋在自己身前。
嗤嗤幾道,十幾枝箭全數刺進了那兩人的胸膛。可憐他們還不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紮成了刺蝟,悶聲不響地立刻暴斃。
龍梟鬆開手,兩人溫熱的屍體順勢滑倒。周邊的人還沒來得及驚呼,就見到危難接二連三向他們衝殺而來。
龍梟早有準備,扯過另外一人的臂膀,朝著奔衝疾馳的長矛車頂上前去。那人這次得以看清了,發出最後一聲絕望的慘呼,頓時也被那些車子紮得透心涼,當場斃命。
尚未結束,龍梟立刻把三具死屍堆疊上前,形成一個肉盾障礙,立刻呼喝眾人靠過來閃躲。
眾人雖然被龍梟的無情嚇得麵無人色,但麵對避無可避的絕境,他們也隻能選擇相信他。
除了幾輛長矛車,接下來是自上湧下的火蒺藜,熊熊燃燒著駭人的暗火,鐵刺被燙得通紅。
躲在屍體之後的眾人很快嗅到了燒焦的糊味,那種刺鼻的氣息讓他們反胃。而龍梟卻兩眼瞪圓望著前方,似乎在等著什麼契機。
忽然,眼看前方的襲擊稍微緩和,他心裡也算準了時限,立刻叫道“跟我衝出去!”
有很多人聞言一愣,還沒明白為什麼要現在去送死。然而還不等他們考慮清楚,地下猛地隆隆顫抖起來,一個豁然圓坑自他們的腳下顯露,那些跳得慢的,已然掉落下去,被坑中的銳刺瞬間結果性命。
龍梟一心為存活下去,也顧不得一開始的保存力量,隻得能保幾個算幾個。
他帶著剩下的弟子衝了出去,運動氣勁,打碎湧落的蒺藜。
飛散的火星如同雨夜的浮沫,立刻墜落地上,化為灰燼飄絮。
越過這些奪命的暗器,龍梟與眾人終於平穩落地。
看著前麵寬敞的道路,龍梟冷笑兩聲,拭去臉頰上的雨水。
忽然,驚見前方平坦的路麵上,霎時再度湧現一批石牆!
龍梟頓時眉頭大皺,哼了一聲。
既然他已經明白了這陣法的奧秘,就算大長老繼續拖延,恐怕也撐不了多久。
那麼接下來,他倒也樂意與他玩玩,好讓大長老明白,什麼叫一敗塗地。
大陣陣眼處,龍戟正殿首座之上,大長老持續透支生命力,維持大陣的運轉,此刻已經瀕臨油儘燈枯。
他並非不知道龍梟現在在何處。既然他已經選擇這條路,就說明大陣已經快要被識破了。
遁甲八門,乾支運轉。但隻要是能夠掌握個中規律,敢於鋌而走險,大陣實則就已經被破了一半。
隻希望,能夠儘多地消耗他們的力量。
大長老突然嘔出一口濃血,染在胡須上。扶著首座大陣樞紐的乾枯的雙手,仍然磐石般紋絲不動。
…………
心湖周圍,身受創傷,正在休養並守護著心湖隕鐵的龍陶,忽然感到心頭一陣不安,潮水一樣湧上心尖。
他感到內心一陣絞痛,連忙用手捂住心窩。然而劇痛不息,龍陶身體虛弱,不由半跪在地。
“這……”
龍陶回望向遙遠的山門,仿佛有某種不祥的預感,越發強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