蕩世九歌!
漂亮的花燈旋轉著從他們麵前經過,五顏六色閃著玲瓏的光。
荼蘼忽然眼前一亮,看著那個賣花燈的小販經過,她拽了拽身邊賦雲歌的袖子。
“用那個或許可以引起前輩的注意?”賦雲歌摸著下巴,躊躇不決。
“我,我隻是讓你看一下,覺得很漂亮……”荼蘼一蹶不振,指頭不停地對碰著。
賦雲歌也沒辦法,找不到前輩,他也是心裡著急。如果是前輩碰到了愚子釵,還不知道會不會有危險。
看著賦雲歌一臉沉寂,荼蘼也隻好陪著他一起想辦法了。
“再等一會兒。如果前輩一直不來,我們就去找他好了。”忽然,賦雲歌終於做出決斷。
“唔,好!”
望著近在咫尺的燈火喧嘩,荼蘼乾脆蹲在了地上,抱著膝蓋,靜靜地走神。
雖然隻有這麼近的距離,但他兩人和眼前的世界,好像隔著一層隱形的屏障。外麵的熱鬨,都和他們沒有關係一樣。
而在與他們有些距離的,鬨市的另外一端,狼塵煙非常緩慢地在人群間踟躕,死水般的眼神裡潛藏著刀鋒的銳利。
他排查了這邊的區域,雖然還沒有找到愚子釵的行蹤,但是卻聽聞了重要的消息。
據這一帶的居民說,他們今晌午似乎有看見一個衣衫襤褸的獨臂乞丐。他看起來身上帶著血跡,非常狼狽。
這個線索,與愚子釵幾乎是完全吻合的。
不論形貌還是時間,都是與指向了愚子釵。但遺憾的是他們沒有一個能說的出那乞丐最後的動向,大概隻知道是在這一帶的範圍。
狼塵煙很容易就知道他肯定是躲起來養傷了,歇了一下午,恐怕他也有了不少恢複。
人群蹭著他經過,狼塵煙本就不算很高,被擁擠的人群來回蹭,他也感到非常不適。
他本來就對這樣熱鬨的場合沒什麼好感。在這種地方還不方便動手,看來就算在這裡發現他,也是把他先趕到城外去再說比較好。
而就在狼塵煙沉吟的同時,街道的另一側,狡黠的身影裹挾在潮水般的人群當中,鬼鬼祟祟朝著攬雲閣的方向蹣跚而去。
交錯的身影來來往往,置身其中很容易眼花繚亂。但狼塵煙佇立原地,靜心沉氣,狼一樣細密的五感暗暗散開,穿透人牆的縫隙。
驀地,就在他仔細感知的數秒之後,一股若有若無的氣息,讓他驟然繃緊神經!
是毒血……還有愚子釵的氣息!
狼塵煙用狩獵般野性的眼神四顧,雪漠的習性表露無疑。透過燥熱紛雜的人潮氣味,他閉眼感知,很快鎖定了那股氣息的來源!
愚子釵正在人群裡狡猾地遊走,不多時那股氣息就離他遠去了。狼塵煙怎麼能放過如此機會,當即穿插著擠到另一邊,沿著愚子釵的行蹤尾隨而去。
一如既往的熱鬨,鬨市的人們絲毫沒有意識到一場逼命的角逐正在其中流動。
穿過燈海和大大小小的街巷,狼塵煙身上已經滿是汗珠。但他也顧不得擦拭,兩眼緊鎖前方,他和愚子釵一直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愚子釵自然是已經察覺了自身的危境,考慮到自身功力還未完整,他可不想硬碰硬。
來回穿梭著,兩人從鬨市的一端穿越到另一端。
而在約定地點等待的賦雲歌兩人,遲遲不見狼塵煙的消息,也隻好動身前往尋找。
吵鬨的人山人海,攬雲閣的夜晚向來如此。篝火的明光映照著不遠處的三方山脈,近岸的波光粼粼,燈火的顏色卻將星空的璀璨照得有些蒼白。
二更的時間雖然還未接近,但是前來賞煙花的人們卻已經紛湧而至。攬雲閣無疑是最佳的觀光點,即使攬雲閣外的空地,也已經擠滿了期待的遊人。
如果不是九徹梟影的事情,毫不誇張地說,攬雲閣的人將會更多。好在這裡因為臨近兆封明邑,一直還沒有九徹梟影的肆虐,人們到這裡來遊玩,也還放心些。
即使如此,九徹梟影和黑雨刀客也已經成了百姓們的談資。
雖然各種小道消息頻傳,流言滿天飛,但是人們也並非追求其真實性。隻要新鮮的消息,在他們口中很快就能拚湊得神乎其神,再傳給其他沒聽過的人。
四處吵鬨,與之相對的,則是攬雲閣最高層那很不協調的靜謐。
高可摘星辰,懸於塔頂,夜風頗有些涼意,與樓下的氛圍截然不同。
似乎下麵的熱鬨都與其無關,靜坐窗前的人,瞳孔兀自倒映著遠處鬨市的燈火,卻顯得有些寂寥。
他的耳邊沒有其他聲音。樓下的喧囂似乎非常遙遠,如同隔著天幕般的屏障,好像群峰之外的山歌。
夜空閃爍的星星稀少,看起來蒼茫遼遠。越過那座山頭,對麵就是更遠更高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