蕩世九歌!
“嘖,”宵萬斛冷眼看著逼來的招式,身軀仿佛已經被遮蓋得漆黑無光。他撇了撇嘴,低聲道“麻煩。”
聲音微小,但是在這一瞬,本已沒入黑暗的銅驤,頃刻飛回他的手中。
看著眼前的龐然大物,黑色的火舌倏忽就要將他吞噬。但就在這刹那的間隙,宵萬斛的全身,都閃爍出金銀的燦然明輝。
“銀钜金錯·花信風。”
自來下界天後從未使用的招式,今夜解封。
在他念下招名的一刻,迎麵的火浪,衝碎的磚瓦,乃至灑入的月光,都似乎停駐了片刻。
再一瞬間,赫然難以置信的身影,延綿的珠光寶氣仿佛打翻的染缸,將周遭的黑暗,包括餘燼的黑焰,同時納括。
閃爍奪目之間,宵萬斛身影八分,在麵前的黑焰中斬過一道道金芒,仿佛肢解瓜分,流利得不見一絲縫隙。
根本看不清哪一個才是本體,隻見他裹挾著光從黑焰中一躍而出,輕盈地踩在地麵。
足尖落地同時,無形的黑焰瞬間被氣流割裂,崩潰,散作毫無氣勢的一股亂流,緊接著灰飛煙滅,消逝在悶熱的空氣中。
隻聞轟然一爆,這是凝聚的熱浪最後發出的悲鳴。金玉光華褪散,餘波肆意飛滾,直接將全部攬雲閣的樓頂給掀沒了。
乾淨利落,招式從起招到結束不過轉眼,刀鋒依舊湛然,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
而另一端的影骸,看著眼前毫無逆轉的局勢,心中宛如死灰。
但是他,卻終於想起來了。眼前之人的身份,他在見到這一招之後,總算知道了。
“你是……懸金散客宵萬斛?!”他顫巍巍地伸手,似乎手臂的骨頭散架一般。
宵萬斛朝他走來,微笑著點點頭。
瞬間,金鋒逼命,再度破空掃來。
影骸見狀,殘存的力量付諸指尖,五道黑焰射出,將他的金鋒勉強彈開。
“你聽我說……”影骸心中仍存著翻盤的契機,他知道自己必敗無疑,但是或許從戰鬥之外,還能謀取到更大的可能。
但宵萬斛似乎沒什麼耐性聽他說話了。在用了剛才的絕招之後,他的耐心就不怎麼多了。
“有什麼話,去找閻王說。”他不耐煩地揮揮手,金鋒倏忽彈起,再度朝影骸的喉舌刺去。
“你……”影骸見狀,匆忙閃避刀招,但還是差了幾寸,手臂被割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頓時噴出。
他撲通摔倒在地,見到宵萬斛毫不容情,目光朝江岸的方向偷瞥一眼。
然而,安排的船隻還沒有趕來,他現在根本是身處絕境。
金刀喧囂,再度斬來,威力仍舊非凡。
影骸心如死灰。看來,為了影主霸業,他必須要在這裡做出決定了。
眼看金刀襲來,最後的黑焰餘燼在他麵前築起一堵流動的牆。
然而,就在最後的力量擋下宵萬斛的刀鋒時,猝不及防,背後竟然湧來濃鬱的墨氣芬香。同時墨字如瀑,接連而來!
影骸瞳孔猛地縮緊,來不及多想,就已經與墨字接觸,繼而爆炸聲隆隆響起,他的身影被拍進了不遠處的散亂廢墟。
煙塵四起,朦朧看不清楚。律定墨從煙幕後走出,手持《仁王紀典》,臉色還是有些虛弱。
宵萬斛看到他還能走著上來,毫不掛懷似的呲牙“看來你家先賢也太無情,不讓你去和他們見麵。”
律定墨走路的步伐還有些不穩,但是已經壓下了毒素的發作。他擦了擦臉上的汗,苦笑道“天下未平,先賢說現在見他們還不是時候。”
“幸而及時誅滅影骸,九徹梟影至此算是少了一羽翼。”他轉過頭,看著濃煙滾滾的廢墟,手心經典隨之消散。
宵萬斛淡淡笑著,他也看向那邊的廢墟。
但很快,他的臉色就變了“我覺得,可能,你的書收早了。”
律定墨聽他這麼說,黑暗裡看不清他的神色,還以為他又在開玩笑,笑著歎息“確實,這本書隻有在全部鏟除天下惡孽之後,才能束之高閣。”
宵萬斛眼睛一動不動地緊盯著廢墟的方向,聲音已經變得越來越寒冷“不是,你理解錯了……我是說現在。”
然而,就在這句話還沒落地的瞬間,徹骨的寒意橫掃而來,律定墨也察覺到了這股空前強大的威壓,身軀忽地一顫。
宵萬斛捂著胸口,他的眼神首度出現嚴肅的神色。
剛才使用極招,他的真氣也消耗許多。但現在這樣的力量,單憑感知,卻是超出自己之上的能為!
那種感覺,就像徹地聞聲的壓迫感,雖然還是差了一些。但現在局勢不同了,他和律定墨都並非完整,恐怕接下來的戰鬥,就不會是之前輕鬆的碾壓了。
“是……影骸?還是……”律定墨臉色緊張,他的《仁王紀典》再度出現,但恐怕也不足以應對眼前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