蕩世九歌!
據說現今昇平天各行各業,都有白家的產業分支。而這,正是眼前這位白家家主的手筆。“哎喲,可算回來嘍,老爹都快擔心死嘍!”白天德笑得憨態可掬,跟年畫裡的老壽星一樣,“出去有沒有吃苦啊?全家人都天天盼著你回來哪。”白蒿和老爹抱了一下,聽到這話氣鼓鼓地說“才沒有呢,你們總把我當小孩子!”“哈哈,你在老爹麵前,可不就是小孩子嘛。”白天德撫摸著女兒肩膀前麵的頭發,一臉慈愛,“不過現在都和老爹一樣高了,我的小寶貝長得真快啊。”“明明是老爹太矮啦。”白蒿嘻嘻笑著吐吐舌頭。東方詩明站在白蒿身後,一直麵帶禮貌的微笑。看白蒿和老爹親熱,他不自覺想起現在還躺在病床前的自己的父親。儘管父子兩人關係尚淺,但是畢竟親為父子,此景看來,不免暗自神傷。隨之他又想到了此刻還收在懷裡的,壽眉的絕筆詩。懸疑一日未解,父親的心結也就無法釋懷,當然,也包括他自己。“老爹,你看這次還有誰也來了?”白蒿的聲音讓東方詩明回過神來,卻看到白天德等人都已經把目光轉向了他,於是連忙施禮。“喔嗬嗬,老爹早就看到了。”白天德朝他走過來,“上次沒能好好招待,這次一定要在這裡多住幾天,也陪陪這個丫頭。”東方詩明寬然一笑“那就多謝世叔了。”“嗬嗬嗬,是我替這丫頭謝謝你。”白天德轉過身,析開掛在腰間的金翅折扇,故意不看白蒿投過來的目光,“你上次剛走,這丫頭就鬨騰著想去找你。正好近日秋帷繪宴在這裡開辦遴選繪展,熱鬨得很,你們好好玩玩。”白蒿小臉通紅,跑過去捶了老爹兩下“老爹不要你說!對了,怎麼沒見到大哥?”侍立在白天德周邊的,衣著烏黑錦繡的人正是白家內務的總管。他上前一步低聲說“少爺今早總算出門了。現在應該在畫室裡談話。”白天德聽到他大兒子的任何消息,臉色就沉了下去。他鼻子哼了一聲,不知是不是自言自語“他還出得來?哼,再過幾天,我都要派人抬棺材進去看看了。”“老爹,說什麼呀。”白蒿責怪地挽住老爹的胳膊,“大哥他不是說過嘛,這一個月他都要閉門創作新的作品,肯定很難啦。”白天德卻對大兒子的行徑顯而易見地嗤之以鼻。礙於小女兒的求情,他也不便發作,隻是苦笑著摸摸女兒的頭“你大哥他一天到晚不務正業,早晚要把你老爹氣出病哦。”“不準老爹亂說。”白蒿撅嘴,“而且大哥才不是不務正業呢。”白天德也就不再多說了,笑著和女兒打哈哈。東方詩明看著圍在周邊的幾個人,有幾個他還有印象,還有幾個已經忘了。守在左邊的那個不怒自威的五十歲模樣的高挑老者格外出眾,東方詩明也記得他,是白家的最高親衛,也是一位玄徽的持有者,名為映三毫。其他幾個多半是侍衛和管家一類的人物。方才說過話的大總管他也記得,再者就是白蒿父女提到的那個“大哥”。這個人,上次他就不曾見到。據沿路白蒿說起過的,她的大哥終日醉心於丹青書畫,是個藝術高手。想來白家主對他多般斥責,也是因為他不願承擔白家的家業。畢竟人各有誌。如果所有的長子都像自家大哥一樣,那反倒是奇怪的事了。那邊白天德本打算讓女兒和東方詩明一起去屋裡坐,但是被白蒿輕巧地拒絕了。白蒿跳著回到東方詩明身邊,拉著他的手說“我們去那邊的樓館裡,去找大哥!”東方詩明遷就著她,向白天德辭彆。然後他被白蒿慢慢拖著,朝那邊無比熱鬨的館室內走去。門口圍著一些畫師,似乎是剛剛繪畫了十分自得的作品,長長的袖口上滿是黑墨的痕跡。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顯然不像畫師的權貴門第的家眷,也在熱切而興奮地討論著裡麵的畫作。“這就是……秋帷繪宴?”東方詩明對此不曾聽說,但是也能對眼前的景象猜個七八分。白蒿在這方麵就要懂得比他多了。她手指頭戳著肉乎乎的臉頰,歪著頭回憶著之前的印象“可以這麼說,但實際不全是這樣呢。現在隻算是秋帷繪宴最早的選拔……才是吧。”“選拔?”東方詩明一邊跟隨著白蒿的腳步,一邊麵露不解。他們已經走近了眾人環繞的所在。這時有人聽到東方詩明的困惑,嗤笑著靠過來。“你們也是來參觀畫展的嗎?”那人看起來應該是畫師,身著簡易的夾襖,但是目光如炬,應該是對此行十分自信。白蒿立刻歪過臉,滿臉奇妙而不懷好意地露出一個微笑“是呀,我們在這裡逛了好久,都不知道從哪裡開始看呢。”東方詩明眼角皺了皺,但還是沒說什麼,並且附加以一個類似的笑容。奔波多日的兩人,身上風塵仆仆。那個畫師瞧在眼裡,立刻趾高氣昂地抱胸“啊哈,那你們首個碰上我,算是你們交大運咯。”“喔?這是為什麼?”東方詩明也不禁為之暗中發笑,配合白蒿故作虔誠地問。畫師伸出大拇指,狠狠抹了一把自己的下巴,隨之指向自己心窩“那是因為,本人將會是在這次選拔,奪得頭籌,也就是所謂的冠軍種子!”“啊?”兩人都不由得為之十足的信心感到汗顏,白蒿憋著笑彎腰鞠躬,“嘿嘿,那我們兩個真是太幸運啦,能遇到你這樣的大人物!”一聽吹捧,這畫師更是飄飄然上了雲端,仿佛目空一切一樣,驕傲地閉上眼“說實在,憑我的本事,本來不願意參加這些俗氣的賽事。但據說這次的勝出者,能夠得到白家家主獨特的恩賜,我心有屬意,才勉強來參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