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行的是法製。”
“大秦的仁一直很明確,便是公平公正。”
“商君說‘法以愛民,大仁不仁’,老子說:‘大仁不仁,大善不惠’,究根結底都是公平二字。”
“大秦不行救濟,不赦罪犯,看似不仁,然卻激發民眾奮發,遏製罪行膨脹。”
“從而一舉奠定秦國強盛之基。”
“為政之仁,要的便是此等天下大仁。”
“個人之仁,終究是小仁。”
“然法家之道,一直存在一個問題,就是有些急於求成、甚至稱得上是急功近利,因而在法家體製下,有時是需要個人之仁加以調和,但個人之仁絕不能淩駕在天下大仁之上。”
“否則。”
“隻會誤國誤民!”
扶蘇靜靜聽著,心中若有所思。
嬴政的話語,始終都很平靜,但又充滿力量。
在這靜如幽穀的大殿中,父子二人罕見的耐心對話著。
大約頓飯時間,嬴政已停止開口,扶蘇也不知何時從地上站起,目光已變得堅毅且澄澈。
嬴政欣慰的點點頭,額首道:“那嵇恒有如此見識,也算是難得,不過以他的情況,隻怕不會隻跟你談仁善,他還說了什麼?”
扶蘇心神一緊,遲疑了片刻,低垂著頭,忐忑不安道:“嵇恒還說.父皇用不了多久,會把兒臣派往北疆,跟蒙恬大將軍共事。”
嬴政目光微沉,麵無表情道:“此事,他上次便提過。”
“還有呢?”
扶蘇低垂著頭,緊緊咬住牙關,不敢再說話了。
嬴政淡淡的看了扶蘇一眼,漠然道:“扶蘇,說話,你我既為父子,又為君臣,無須顧忌太多。”
“兒臣遵命。”扶蘇深吸口氣,壓下心中的不安,艱難的開口道:“嵇恒,他.他說父皇之所以焚書、坑儒,都是在為兒臣鋪路,而且父皇從去年開始,其實就.就一直在為兒臣謀劃。”
聞言。
嬴政目光一冷。
扶蘇繼續道:“他還說,父皇過去巡行,是為示強,而今三年未巡遊,已讓六國餘孽生出異心,他還大膽妄言,父皇用不了多久,便會再次巡行,不過不過是在安排好朝堂事務之後。”
嬴政臉色倏地一沉,眼中閃過一抹殺意。
扶蘇竭力低著頭,他能察覺得到,父皇的目光,已變得十分有壓迫性。
他的身子微微有些顫抖,咬牙道:“嵇恒還說,日後父皇會讓蒙恬為相,還會用百官來壓製蒙氏,在軍中則用王氏去製衡蒙氏。”
“夠了!”嬴政突然拍案怒喝了一聲。
扶蘇本就如驚弓之鳥,聽聞始皇震怒,當即嚇得臉色蒼白,長跪在地。
不敢再言。
嬴政臉色陰沉至極,隻是看到扶蘇這驚恐模樣,最終粗重的喘息一聲,漸漸平息下來,冷聲道:“區區六國餘孽,也敢妄加揣測國家大政?還妄圖挑撥君臣關係。”
“不知死活!”
“這些離間之話,不準再對任何人說!”
“扶蘇,記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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