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他無疑大有裨益。
嬴政目光陰晴不定,似在心中進行權衡,最終神色變得堅定,毅然道:“不準。”
“父皇。”
“此事毋須再提!”嬴政突兀發作,斷然拒絕了。
扶蘇張了張口,最終沒有再說。
放在以往,他或許還會力諫,但而今,他已不想再因自己的主張,讓始皇傷感動怒了。
隻是眼中難掩沮喪和低沉。
嬴政直接無視了。
扶蘇道:“父皇,兒臣沒有事了。”
嬴政微微額首,拂袖道:“既已無事,那先退下吧,朕還有政事要處理。”
扶蘇看著案上堆積的竹簡,眼中露出一抹擔憂,道:“請父皇珍重身體,不要再服用藥石了,父皇的身體實在經不起藥石的摧殘了,孔夫子不語怪力亂神,兒臣隻希望父皇能用太醫之法,調養一下身體。”
“兒臣好怕!”
嬴政目光一冷,嗬斥道:“朕如何做,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下去!”
扶蘇緊緊咬住牙關,腳卻是生了根一般。
“下去!”嬴政又是一聲怒喝。
“兒臣告退。”扶蘇當即泄了氣,威嚴的始皇,在他心中是無可抗拒的。
扶蘇艱難的朝殿外走去,隻是走的很慢,甚至一步一回頭,眼中充滿著倔強跟委屈。
嬴政埋著頭,根本就沒在意。
等扶蘇徹底離開大殿,嬴政才緩緩抬起頭,長籲一聲道:“孔子不語怪力亂神,朕又何嘗不知?”
“但朕又能如何?”
“而今天下暗流湧動,朝堂尚且如履薄冰,朕又豈敢顯露頹勢?”
“若朕顯露頹勢為外界所察,隻怕會有越來越多宵小出來試探,到時大秦隻會越生疲態,一旦被外界察覺到大秦勢頹,隻怕複辟勢力會如聞到腥味的豺狼一般,瘋狂的撕咬上來。”
“那時就真要天下大亂了。”
“朕在,還能壓製。”
“朕若是倒下,誰又能壓製?”
嬴政掌著大案,緩緩站起身子,他舉目望向殿外。
目光仿佛飄向了詔獄。
良久。
嬴政才收回思緒,冷聲道:“伱的確有過人之處,但而今天下事事循著常規與傳統,想打破陳規,又哪有那麼容易?”
“大秦統籌新治的軸心,的確沒有考慮過底層,原因也正如你所說。”
“人心會變!”
“然天下的運行之道首在人事也。”
“人事之要,政見心界!”
“新朝圖治這般重大而涉及全局的謀劃,從一開始就循著常規跟傳統,朝臣中或有獨具慧眼的長策大略,但在預謀政事上,能跟上這般大跨度步幅的從來都是少數,朝臣跟上尚且這麼吃力,何況底下的吏、民?”
“三日後,你就能設身處地的聽到,你一心要挽回的底層,對你是何樣的態度了。”
“經此一事。”
“你或許就能想明白,為何朕會這麼做了。”
嬴政搖搖頭,看著小山般的奏疏,重新坐回了席上。
殿內無風卻有了幾分涼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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