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就說過,不要去考驗人性。”
“人性經不起考驗。”
“《商君書》、《韓非子》已經明明白白的告訴你了,一旦牽涉到利益,彆說是父子、夫妻、親友,這些其實都信任不了。”
“連親屬尚且都不能信任,何況是毫無關係的官吏?”
“唯一能做的,便是用法遏製。”
“以刑去刑!”
“除此之外,便隻能儘可能將其職能分散,進而實現多方監督,讓人不敢輕易去貪腐。”
“不過這些其實都很難真正解決問題。”
“但而今也隻能做到預防。”
“想再進一步防範,已沒有太大可能。”
“除非.”嵇恒雙眼微闔,眼中露出一抹異色。
“除非什麼?”扶蘇急忙道。
嵇恒輕笑一聲,道:“除非生產力得到巨幅提升,提升到幾升鹽都賣不到一錢,利潤更是被壓的極低,低到官吏都認為不值得去貪腐。”
“不過眼下注定是實現不了。”
扶蘇神色一黯。
他本以為能有辦法杜絕,結果隻是不切實際的空想。
但很快。
他就調整好心神。
眼下想著將一切貪腐杜絕,本就不現實,能有效預防就已不錯。
至少他現在已知曉了問題所在。
避免了一頭栽進去。
他也不禁感慨道:“我確是沒有想到,鹽鐵經營,竟有這麼多門道,若非有先生指點,不然大秦恐也難逃此劫。”
“鹽官、鐵官的職能的確該分散。”
“不然實在危險。”
嵇恒淡淡道:“暫時還不用太擔心,畢竟八字還沒一撇,等官府監督下的鹽鐵製度正式確立下來,你再擔心也不遲。”
扶蘇點了點頭。
他繼續問道:“按先生所講,大秦要雇傭一批人,進行鹽鐵的生產,可否直接征用原本在鹽井鹽池生產的人員?”
嵇恒沉思片刻,點了點頭,道:“可以。”
“但隻限鹽工跟奴隸。”
“凡跟商賈有密切關係的人都要踢除掉。”
“啊?”扶蘇一愣,疑惑道:“難道就不能留下幾人?這些人對鹽池產鹽更為熟悉,也便於輔助官吏監督,還利於日後跟商賈接觸。”
“就一個不留?”
“一個不留。”嵇恒聲音很清冷,他沉聲道:“我知道你的想法,有這些日常管理的人在,官吏日常可省去不少麻煩,朝廷也能儘快控製各地鹽池鹽井。”
“有一件事需記住。”
“不要給商賈任何沾染權力的機會。”
“儘最大可能避免中間環節出現貪腐的可能。”
“商賈是一群唯利是圖的存在,這些人很擅長順杆往上爬,隻要給他們一個向上爬的機會,他們便會不遺餘力的抓住。”
“有商賈幫助是能省去不少麻煩。”
“但商賈一旦跟底層官吏勾搭在一起,勢必會形成官商合流,長期下來也定然會滋生大量的腐敗,若是朝廷給了商人為官為吏的機會,以他們對經濟的了解,以及自身的財力,很快就能攀爬上去。”
“繼而掌管國家經濟大權。”
“商賈逐利。”
“最終腐敗隻會不斷蔓延,最終充斥整個帝國。”
“商人的職責就是經商。”
“官吏的職責就是監督。”
“鹽工的職責就是生產。”
“互相各司其職,不要試圖混雜。”
“一旦混雜,就會滋生很多意想不到的事,而鹽鐵本就跟利益牽連很廣,最終隻會致使腐敗橫行。”
“不能貪一時之快,而動搖整個規矩。”
嵇恒麵色凝重。
他並非是在危言聳聽。
漢武帝時就曾圖一時之快,將各地商賈任命為鹽官鹽吏,而這些商賈僅用了十幾年,就將大漢吏治完全敗壞,此後更是打著為民間疾苦情願的名號,將鹽鐵生意恢複為私人經營,致使朝廷‘用度不足’。
也正是從這時起,商賈開始跟貴族合流。
商賈是無比貪婪的。
他們一旦尋到機會,便會以各種方式、各種手段,尋求對國家資源的爭奪,借此牟取暴利,從而實現自身富可敵國,繼而威脅中央集權。
而今在大秦政策的引導下,商人地位很低,官員跟貴族根本看不起商人
但在大一統的環境下,商人注定會成長起來,嵇恒要做的,就是儘可能給商人戴上一副鐐銬,然後關進牢籠裡,日後就算商人掙脫牢籠,卻依舊要帶著鐐銬。
感覺兩萬字不得行,太累了。
我努力碼!
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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