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正了正自己的竹冠,大步朝鹹陽宮走去。
隻是這一次,依舊未能得見。
殿外。
徐福冷聲道:“趙高,我是奉始皇之命,前去尋覓仙藥,眼下已過了潮平之時,若是再不抓緊時間,等真的錯過,下次罘島現世,可就不知是何時了,你焉敢阻攔?!”
趙高冷聲道:“徐方士,我趙高也是聽陛下之令。”
“陛下眼下不願見你,我又豈敢抗令?”
“再則。”
“既如你所說,潮平之日已過,再去追趕,恐也難登臨仙島,先生又何必這般急切?”
徐福拂袖道:“此言差矣。”
“當年陛下逢海魔入夢,體魄已有不吉之兆,這些年因苦等罘島現世,已損耗了不少時間,眼下好不容易罘島現世,若不抓住這次機會,豈非是在貽誤上天賜予的恩賜?”
“我徐福乃一方士,不做官,不圖財,圖的隻是出海求仙。”
“眼見罘島即將不見,我豈不心急?”
趙高淡淡一笑,道:“我對出海尋仙之事了解不多,但也知曉,先生索要了上百童男童女,還有五艘大船,船上堆滿了糧食車輛絲綢等貢神之物,這又豈能說不貪錢財?”
徐福冷冷看了趙高一眼。
他已知曉。
趙高不會為自己傳話。
他低語道:“東方之日兮,出於浩洋,納百川兮,大海蕩蕩,大秦新政兮,綿綿無疆——”
“既陛下已無尋仙之意,我徐福也不敢再期冀。”
“乞放在下回歸山野。”
說著。
徐福朝大殿躬身一禮。
趙高不為所動。
見狀,徐福輕歎一聲,快步離去。
等徐福徹底走遠,趙高臉上的笑容收斂,冷笑道:“子雲方士虛妄,事實的確如此。”
“而今陛下不信,徐福卻是慌了,再也沒有昔日之風采,不過,伱給陛下煉丹這麼久,又知曉陛下之體魄,想回歸山野,又哪有那麼容易?眼下你已慌了神,卻是錯漏百出。”
“那更不會留你了。”
趙高進到殿內,將徐福所說,一一稟告上去。
嬴政開口道:“徐福護朕多年,朕一向信任,眼下卻這般姿態,實在令朕有些寒心。”
說著。
嬴政目光一寒,冷聲道:“既然這次潮平之日已過,那就再等下一個潮平之日,你去通知徐福,讓他留在鹹陽,繼續為大秦煉製藥石,朕不會虧待他的。”
聞言。
趙高麵露一抹異色,道:“諾。”
趙高緩緩退了下去。
等出了大殿,趙高目光微動,低聲道:“徐福,這是你自找的,可莫要怪我。”
“我趙高也身不由己。”
“眼下陛下心性有了變化,若是我不跟你撇清乾係,恐會牽連到我,我趙高已入獄一次,實在是怕了,若是再來一次,恐真就小命不保了,你過去也得了不少恩惠,眼下該表露‘忠誠’了。”
趙高冷笑一聲,朝方士居走去。
很快,趙高就到了方士居,將始皇的命令轉告。
說完。
趙高並未理會徐福的臉色,直接離去了。
隻是在離開前,目光微不可查的掃了眼方士居,而在看到不遠處的銅鼎中,那幾顆透著怪異的非紫非紅又非黑,似紫似紅又似黑的藥丸時,他神色頓了頓,嘴角露出了一抹森然冷意。
另一邊。
徐福臉色微變。
他已知曉大事不妙。
以往任何時候,方士居都是機密之地,不容其他非方士進入,就算是始皇有令,也都是在方士居外傳令,眼下趙高就這般闖進來,將方士居內的情況一眼掃儘。
其中態度已很是明顯。
始皇根本就不再信任方士,之所以還留著自己,隻是在等夏無且這些太醫,去驗證自己的藥丸,一旦驗證出結果,自己恐就將如前幾日的那些內侍一般,被直接誅殺。
一念至此。
徐福再也無法鎮定。
他已不敢再有想法,滿心隻有逃亡之念。
另一邊。
趙高已回去複命。
隻是在回稟時,將徐福得知消息後的異常,稍微添油加醋的稟告給了始皇,同時也將徐福煉製的藥丸情況,一五一十的稟告了上去。
說完。
趙高便退了出去。
他已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
眼下自己這番言語下去,也算是跟徐福徹底撇清了乾係,就算日後徐福扯到自己,陛下也不會給自己定罪。
而且
他相信徐福現在定坐立不安。
隻怕已開始謀劃出逃,等徐福出逃之時,就是他命喪之時。
趙高看了看四周,低語道:“閻樂啊閻樂,機會我已經給你了,就看你能不能抓住了,若是能抓住,你的名字也就能落到陛下耳中了,到時想獲得一官半職,就太容易不過了。”
“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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