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
馮劫目光微動。
他神色掃了眼扶蘇,遲疑了一下,同樣道:“陛下英明。”
趙高也連聲道:“陛下英明。”
嬴政看了一眼扶蘇,看向趙高,道:“趙高,你現在去通知禦史大夫頓弱。”
“臣領命。”趙高連忙道。
這時。
扶蘇作揖道:“稟父皇。”
“兒臣在抓獲徐福時,在他身上搜到了幾枚藥丸。”
說著。
扶蘇從袖間掏出一個木盒。
“讓夏老太醫看看吧,朕也想看看,徐福在臨死前,給朕煉製了什麼藥石。”嬴政譏諷道。
夏無且心神一凜,伸手將木盒接過。
他打開木盒,看了幾眼,遲疑道:“陛下,臣得剖開這藥丸。”
嬴政點點頭。
夏無且快步出了大殿,將前麵隨身帶來的醫箱帶了起來,隻見他打開醫箱,用揀藥的精致竹夾夾起一粒藥丸,湊近鼻子嗅了嗅,臉色一變,而後又從醫箱中取出一把三寸醫刀,將藥丸一刀切成兩半,再次拿起半粒湊到鼻頭嗅了嗅。
隨後,夏太醫臉色驚惶道:“臣敢問,陛下可曾服用過此藥?”
嬴政看向一旁。
當即有近身宦官前去,將裝盛藥丸的木盒呈了上去。
嬴政看了幾眼,最終搖了搖頭。
他問道:“老太醫且說,此藥有何不對?”
夏無且深吸口氣,將醫刀放回醫箱,作揖道:“回陛下,此藥乃大陽大猛之物也。”
“臣連月來,一直在專研各類藥物,為的就是補齊那副麻沸藥方,因而上至金石,下至草藥,臣這段時間都有去研究,因而勉強認出了其中幾味藥。”
“臣若沒猜錯的話。”
“這藥丸恐是以各類猛獸之腎之鞭,輔以淫羊腎,再輔以一些若乾補陰草藥煉製而成。”
“此藥若是入腹,會強聚體內元氣,每每使人孤注一擲,凝聚精神,對元氣損耗最為強烈,在醫家之中,非是垂死之人,且有大事未了,決然忌用此藥的。”
“徐福給陛下煉製此等剛烈之藥,分明是存了害命之心。”
“幸陛下福佑,未服用此藥。”
“不然危矣。”
夏無且額頭已滲出了涔涔汗水。
嬴政冷峻得像石雕。
夏無且已將話說的這麼明了了。
若非自己得到了嵇恒提供的藥方,隻怕會一直服用徐福煉製的藥丸,用以強行提振精神,就徐福目前的舉動來看,他煉製的藥丸隻怕有著明顯的壞處,因而徐福才這麼迫切的想出海。
而且出海是假,逃亡才是真。
甚至在徐福的預估下,自己的身體恐支撐不到出海,因而特意煉製出這些藥丸,想再給自己繼續強提精神,以拖到徐福能成功出海,隻要徐福能成功出逃,隻怕自己當時已奄奄一息,命不久矣了。
徐福該殺!
嬴政麵色冷冽,滿眼森然殺意。
“傳令給廷尉府,將徐福一脈夷三族。”
“徐福入宮以來,所有推薦、保薦、核準之人,一律查辦。”
“方士居中煉藥的方士全部處死!”
“一個不留!”
舉殿死寂。
所有人都感受得到始皇的殺意。
扶蘇更是一臉後怕。
若是沒有嵇恒,還真讓徐福得逞了。
而今天下皆係於始皇一人之身,若是始皇出了事,大秦恐真就危了,他可沒有信心,自己能如始皇這般,以眇眇之身懾服天下。
“陛下英明。”
舉殿高呼。
在這幾道政令下去後,夏無且跟馮劫離開了大殿。
扶蘇依舊站立殿內。
扶蘇這時才道:“父皇,徐福是在嵇先生住所抓住的,就目前來看,徐福恐早就規劃好了逃亡路線,隻是他沒有料到,父皇會將嵇先生安排在西城,以至於自投羅網。”
嬴政漠然不語。
扶蘇又道:“兒臣在去將徐福擒獲時,曾跟嵇先生有過一番對話,嵇先生想讓兒臣替其開口,向父皇要一口鐵鍋,這口鐵鍋,需得大秦皇室專用工匠去煉製,嵇先生說想見識一下大秦最頂尖的工匠技藝。”
“此外.”
“嵇先生認為大秦忽視了手工業。”
“大爭之世,伐交頻頻,手工業得到了長足發展。”
“若大秦能將手工業的發展,儘數展現出來,或能一改大秦當下的現狀。”
“大秦立國之後,對手工業也並沒有全盤摸查,因而對手工業具體的情況,並沒有太多詳實的了解。”
“兒臣認為嵇先生言之有理。”
“請父皇明鑒。”
“手工業?”嬴政叩著書案,皺著眉頭,最終搖頭道:“已經遲了。”
“大政之舉,不容輕動。”
“重新勘察手工業,需等到大政安穩。”
“至於嵇恒想要的鐵鍋,給他便是,有何不可?”
扶蘇欲言又止。
他想得到的自不隻是一口鐵鍋。
隻是始皇顯然不想放開皇室工匠掌握的工藝。
他最終也隻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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