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振搖了搖頭,不滿道:“這些隸臣傳的真夠慢的,比官府足足慢了三個多時辰,若靠他們來傳信息,隻怕我馮氏早就被人吃乾抹淨了,儘在浪費我馮氏糧食。”
一旁。
正閉目養神的馮棟猛的睜開眼,整個人陡然從地上站起,驚惶道:“不好,出事了。”
“我就知道其中有問題。”
馮振心中一驚,連忙看了過去,不解道:“父親,你這是怎麼了?”
馮棟拍著雙腿,焦急道:“出事了。”
“出大事了!”
“啊?”馮振滿眼費解。
馮棟深吸口氣,將竹杖拿在手中,不住的敲打著地麵,焦急道:“伱還沒反應過來嗎?”
“城中的信息有大問題。”
“官府之所以能知道,是因為連夜兼程,又是急令。”
“所以才能這麼快傳到鹹陽。”
“但我們商賈就算手段再驚人,正常情況,也就現在才能收到消息,這一來一去可就三個多時辰,但城中的消息是一個時辰前傳出的,你難道還沒意識到其中的問題嗎?”
“這消息不該傳出的。”
“至少在當時就沒可能傳出去。”
“但現在消息傳出去了。”
“誰傳的?!”
“要麼是官吏,或者是官吏泄露出去的。”
“無論哪一個,都不是好消息。”
“這已經是明擺著消息被泄露出去了。”
“官府又豈會察覺不到?”
“一旦官府開始從知情官吏開始查,這事很容易就被撬開口子。”
“到時我們就糟了!”
聞言。
馮振臉色大變。
他已預感到了情況不妙。
他急忙道:“父親,現在該怎麼辦?”
馮棟深吸口氣,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他凝聲道:“這個消息用不了多久就會全城皆知,隻希望當時傳消息的人,動作能乾淨一點,沒有被其他人發現,不然這次真很難安寧了。”
“現在我們已不能再置身事外了。”
馮振眼中露出一抹煩躁,凝聲道:“父親,要不不認?”
“不認?”馮棟冷笑一聲,嗤笑道:“怎麼不認?這是你想不認就能不認的?商賈不認,那就是官吏認,你認為這些官吏被查到的時候,會不會把我們供出來?”
“而且”
馮棟目光陰翳,滿是溝壑的臉頰不斷顫抖著,而後更是咬牙切齒道:“我若沒有猜錯,這個消息,很可能就不是我們傳出去的,而是官府自己傳的,為的就是把問題甩到我們頭上。”
“等到官府開始清查。”
“我們打點好的那些官吏,可能會以為是我們出賣了他們。”
“其他商賈也會以為是其他人說出去的。”
“這屎盆子已栽到我們頭上了。”
“甩不掉的!”
馮振臉色徹底變了。
他不安道:“這可如何是好?”
“要不,現在派人去把此事告訴給其他人?”
“糊塗。”馮棟恨鐵不成鋼的怒罵道:“現在官府還不知我們私下有聯係,你這派人去通知,豈不明擺著告訴官府,我們就是有問題?而且官府也早就做好了布置,你沒聽到馮文前麵說的嗎?”
“宅子外有官府的人!”
“那現在怎麼辦?”馮振徹底慌了。
馮棟沒有開口,撐著竹杖在院中來回走動著,思索著應付之策。
他凝聲道:“事到如今,我是看出來了,這長公子,從始至終都在懷疑我們,也一直在刻意的針對,而今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逼我們露出馬腳,在他這一連串操作下,我們的確慌了神,也的確出了岔子。”
“眼下各家互相懷疑。”
“都認為是對方將此事捅出的問題。”
“懷疑的種子一旦落下,想要徹底清除,可謂無比艱難。”
“加之官府有意切斷我們聯係。”
“就算有人猜到了一些,但沒有私下的溝通,等到越來越多狀況發生,互相間的分歧隻會越來越大,到最後,就算真有機會,將此事麵對麵說清,也很難再贏得互相信任。”
“官府好毒辣的算計!”
“現在我們是被官府逼到了絕路。”
“繼續什麼都不做,等到官府清查官吏,那些官吏勢必會把我們捅出來,若是選擇做事,那就意味著,加大了出事的幾率,等到真被官府發現了破綻,留給我們的同樣是死路一條。”
聞言。
馮棟滿臉驚惶。
馮棟沉思了一會,眼中閃過一抹戾色,冷聲道:“既然長公子不給留活路,那我們就直接掀桌子。”
“把事情徹底鬨大,倒逼官府下場。”
“扶蘇不就打著距春耕還有一定時日,還能拖一段時間,想在此之前,將我等商賈定罪,繼而妄圖將那些‘入水’鹽鐵給搜刮出來,但他既然要做初一,那就彆怪我們做十五。”
“你現在立即派人通知各地店鋪,即日起關店不再販售食鹽。”
“同時對外放出消息,剛收到消息,懷縣發生沉船,鹽鐵數月內會大量缺乏,店鋪具體的經營情況,等官府通知後,才會再做決定。”
“現在就這麼明白的將此事公之於眾,關中急缺鹽鐵,營造出日後要加價的氛圍,逼迫黔首向官府施壓。”
“我就不信扶蘇還能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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