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表裡不一的狠人!求訂閱)
張蒼輕咳一聲,試圖吸引嵇恒注意。
嵇恒看了張蒼幾眼,嘴角微微一抽,他還真沒什麼想說的,就張蒼這體型,他很想說少吃甜食,但曆史上張蒼可是活了一百多歲,他可沒信心能比張蒼活得久。
保不齊等自己百年後,張蒼依舊在,還不時對外感慨一聲。
唉,當年勸我少吃糖的,都死了。
這場景太美。
嵇恒也實在不想遭遇。
他沉思了一下,慢吞吞的吐出四字。
現在挺好。
張蒼臉色一黑。
挺好?
他現在哪裡好了?
自從長公子跟自己‘交心’後,他可謂是提心吊膽,唯恐犯下錯誤,為人抓到話柄,繼而鋃鐺入獄。
而且他之大才,禦史府何人不知?
結果卻始終位列末次。
他的確心態平和,但多少也有些不忿。
嵇恒笑著道:“張禦史,你乃荀子高徒,飽覽群書,又精通上計之學,而今雖在天下名聲不顯,但終有一日,你會如你其他師兄一般,名聲大噪,為世人仰望,伱有這個底蘊。”
嵇恒最終還是補了兩句。
聞言。
張蒼心中大慰。
肥白的臉頰上笑出數層褶子。
見狀。
眾人也不禁一樂。
一陣笑聲後,嵇恒估摸著時間,朝殿外道:“來人,去將馮棟、程鄭.這幾人再請回來。”
聽到嵇恒說出的名字,扶蘇眉頭微微一皺。
因為人數變少了。
原本鹽商、鐵商是十一家。
這次請的隻有六家。
這數額縮減已接近一半了。
扶蘇看向杜赫、張蒼等人,隻見兩人眼觀鼻、鼻觀心,對此視若無睹,他心中微微思量了一番,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他結合嵇恒的種種做法,大體猜到了嵇恒的心思。
官府都遭至了重劫,商賈又豈能全身而退?
商賈也需有人擔責。
沒被邀請的,就是被放棄的。
扶蘇目光微凝。
他在心中琢磨著叫來的商賈。
卻是依舊有些理不清,嵇恒具體的篩選準則。
按理而言。
程鄭、馮棟兩家,可謂‘壞事做儘’,商賈多是由他們出麵,這兩家明顯心懷不軌,結果嵇恒不僅既往不咎,甚至還高抬貴手,特意給了兩家存活下來的機會。
其中定有門道。
隻是自己還沒有察覺出。
扶蘇並未問。
他知道到時自然就清楚了。
張蒼坐在一旁,已是徹底神遊九霄。
這些事很好懂。
馮棟、程鄭前麵越是叫囂的厲害,在徹底明晰真相後,也會越發的驚懼不安,這些人一旦倒向秦廷,就會變得無比的忠心,因為其他人有辯解之詞,他們是沒有的。
因為全程都是這幾人在開口。
惡果自有他們自己擔。
他們擔不起。
所以前麵爭的多激烈,爭的多麵紅耳赤,最後倒向就會有多徹底。
再神遊了一會,張蒼收回心神。
他目光掃過場中時,落到嵇恒的身上,微不可查的頓了一下,這股停頓間隙很短,隻一息就移向了彆處。
他明白嵇恒的打算。
隻是嵇恒這雲淡風輕的麵具下,卻是直接定下了數家商賈的生死,這跟他前麵口口聲聲說的‘以人為本’‘天地之間,莫貴於人’的觀點,完全背道而馳,甚至完全的表裡不一。
所謂的‘人貴’,似乎隻是工具。
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這樣的人很可怕。
因為他始終在外表現的正義凜然,實則私下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跟這種人相處難免不心生膽寒。
一念間。
他很想見見嵇恒的真麵目。
他很好奇,這種心口不一的人,會不會麵由心生,長的一臉陰鷲。
隻是這念頭在心間轉瞬即逝。
他的確有好奇。
但尚還不至於去惹事。
嵇恒既帶著麵具示人,本就不欲為外界洞察,自己若知曉其麵目,固是解了心中疑惑,恐也給自己招惹了更多事端。
他還沒好奇到去找死的地步。
眾人坐於大堂。
另一邊。
馮棟等商賈踉蹌的回了家。
去時雙人成行,回來已是形單影隻。
馮棟斑白的發梢很是淩亂,實在是個其貌不揚的人,個子也不算高,儀態卻儘顯佝僂。
過去馮棟在馮氏族人眼中,無疑是岩上青鬆,隻是短短十天不到,這顆青鬆就有凋敝的危險,原本時而渾濁,時而清明的雙眸,也漸漸為渾濁取代,眼中的銳利之色儘消。
他坐在台階上。
卻是遲遲沒有進到屋內。
他抬起頭,望著馮氏的高門大院,心中充滿了戚色。
眼中滿是悲涼。
短短十天,他承受了太多。
也失去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