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恒離去時提過。
大秦的官員並非都是庸人。
甚至恰恰相反。
他們很有能力,甚至可謂奸猾。
隻是這些人太懂怎麼做官了,一般情況是絕不會出風頭的,也絕不會貿然提出自己的看法,唯有事情已相對明了,或者局勢已定時,這些人才會站出來,義正言辭的發表高論。
將事情辦的漂漂亮亮。
辦的嚴絲合縫。
眼下在杜赫身上,就明顯得了應驗。
在這番鹽鐵下落的竹簡沒有到手之前,杜赫一副神遊模樣,雖也會不時提上幾句,但大多時候都在發呆,不過每次說話,都能說到點子上,然又總是點到為止,絕不過多牽涉。
這樣的官員朝廷很多。
對此。
扶蘇也感覺有些頭疼。
不過他並未就此多想,隻是道:“依杜少府之見,廷尉府、少府、禦史府當定下何等基調?”
杜赫笑了笑,扶了扶須,道:“對外少府當隱,廷尉府當罪,禦史府當嚴。”
“對內則提前做好布置。”
“等到事情進展,按部就班執行即可。”
“少府尚還好。”
“隻需協調鹽鐵相關事宜。”
“不會有太多人出麵,也基本不會對外出聲。”
“廷尉府因為要‘受罰’,卻是不能‘快’,當拉長時間,對廷尉府官員進行處罰,至於禦史府,隻需將相關罪犯繩之以法即可,不過在涉及到廷尉府時,卻是要緩上一緩。”
“公子需明白。”
“朝廷對外跟朝廷對內是不一樣的。”
“對外需要迅速。”
“對內則要兼顧很多狀況。”
“前麵的‘緩快’是對外的,是示人的,甚至無須太多證據,一切以平息民憤為主,而後麵對三府的要求,則是對內的,是對官吏的,因而當慎之又慎,一切當憑證據定罪,無證據不立,更不能貿然定罪。”
聞言。
扶蘇心中微動。
他目光深邃的看了杜赫幾眼。
有了幾分明悟。
他拱手道:“多謝杜少府提醒,扶蘇受教了。”
杜赫點點頭道:“公子,切莫怪臣多嘴,臣年事已高,用不了多久就要退下,公子眼下已有長足長進,此乃大秦之福,乃天下之福,然過剛易折,欲速則不達,對於朝廷之事,公子當再三考慮,莫要因一時急切,而誤了分寸。”
“到時恐會適得其反。”
說完。
杜赫朝扶蘇躬身一禮。
扶蘇連忙道:“扶蘇定銘記於心。”
杜赫微微頷首,開口道:“公子眼下已心有定計,臣就先告退了,臣而今年事已高,為避免事情出錯,隻能選擇提前去做了。”
說完。
杜赫再度作揖,徑直離開了。
從始至終。
杜赫都未曾看張蒼一眼,仿佛張蒼根本就不入眼。
對於杜赫的漠視,張蒼嘴角微抽。
他自認自己未得罪過杜赫,為何杜赫要來針對自己?
難道是因為自己查案太狠了?
就在張蒼心中腹疑時,扶蘇又拿出了一份竹簡。
張蒼連忙收回心神,將這份竹簡拿到手中,而後緩緩攤開,認真的看了起來。
看完。
張蒼眼中露出一抹喜色。
竹簡上是各大官署跟鹽鐵商賈勾連官員的名單。
足有上百人之多。
“公子,這.”張蒼好奇的問道。
扶蘇道:“這是鐘先生讓商賈招出來的。”
聞言。
張蒼也心生感慨,道:“鐘先生手段當真驚人,不僅問出了鹽鐵下落,還逼得商賈將這些官吏招出,眼下官府有了這兩份竹簡,很多事就好辦多了。”
扶蘇微微額首。
他也道:“是啊,鐘先生之才能,實在令人驚豔。”
“這次的鹽鐵事件,總共發生不到十天,而今實則已解決完畢,隻待最終平息民憤了。”
張蒼略作沉思,低聲道:“恐不止如此。”
“這次官府近乎將這些鹽鐵全部據有,此中能收獲的錢糧可太多了。”
“等後續查完那幾大鹽商鐵商,官府更是能借此沒收大量錢財,這一來一回,官府可謂獲利頗豐,足以比得上過去半年的商稅。”
聞言。
扶蘇心中一動。
他其實並未想這麼深。
經張蒼這麼一提醒,也是赫然驚醒過來。
朝廷又得錢了!
在嵇恒的經手下,短短數月,朝廷就已牟取到大量錢財,這筆錢財就算放眼天下,也是筆驚人的數目。
而從始至終的受害者都是商賈。
今天因為起來晚了,加上下去搬了最後一趟,就多耽擱了些時間,明天開始正式萬字更新,衝衝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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