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高也麵露肅然之色。
他其實對朝政理解不多,但多少還是有些了解。
也知曉朝廷麵臨的嚴峻形勢。
若是真能借此平息底層民眾的不滿,對大秦而言,無疑是天大的好事。
隨即。
他似想到了什麼,開口道:“近段時間城中沸沸揚揚的鹽鐵之事,先生可有聽聞?”
嵇恒眼中露出一抹異色,笑著道:“自是有所耳聞。”
“不過問題不大。”
“哦?”公子高麵露異色,他緊緊的看了嵇恒幾眼,似想到了什麼,苦笑道:“原來先生有所出手,怪不得兄長這段時間這般氣定神閒,有先生出手相助,關中的鹽鐵危機應當無礙。”
公子高跟嵇恒又簡單聊了幾句,便直接起身告辭了。
既得到獲得爵位的方法,他們自要傾力嘗試。
他們本就沒有多少選擇。
與其將命運交給他人喜好,還不如將自己的命運抓到手中,至少曾經嘗試過。
噠噠的馬蹄聲再次響起。
院中。
胡亥並沒有跟著離開。
他前麵一直在一旁旁聽,聽得也實在是無趣。
後麵自顧自的在院中閒逛起來。
等公子高等人徹底走遠,胡亥才後知後覺的走過來,他轉過身,看了看已經關閉的屋門,眼中露出一抹警惕,他拿著涼席,朝嵇恒近前挪了挪,開口道:“嵇恒,這次鹽鐵之事,當真是出自你手?”
嵇恒蹙眉。
他平靜的道:“並未參與太多,隻是有所提醒。”
胡亥眼中露出一抹不悅,埋怨道:“嵇恒,你這就有點不地道了,分明是我發現的伱,為何你現在跟大兄走在一起了?”
他對嵇恒的做法很不滿。
當初若非他慧眼識珠,嵇恒當時可能就死了,哪有現在的風光?結果嵇恒非但沒怎麼幫自己,反倒一直在幫大兄做事,這讓他心中很有情緒。
嵇恒眉頭微皺。
他冷聲道:“無關乎幫誰,我隻是一說故事的人,並不牽涉其中。”
“你說謊。”胡亥猛的拍案,對嵇恒怒目而視,他冷聲道:“你這分明就是狡辯,你哪沒有牽涉?兄長這大半年的變化,就算是宮中的侍女都有所聽聞了,這難道不是你的功勞?”
“你口上說著不牽涉,其實根本就沒做到。”
“你一直在幫大兄!”
嵇恒沉思片刻,最終點了點頭。
他道:“的確是這樣。”
“但我的規矩很早便定下了。”
“一兩故事一兩酒,扶蘇給了足夠的酒,我就給他講足夠多故事。”
“這未嘗算得上是偏頗。”
胡亥冷哼一聲,對這個解釋根本不認可。
在他眼中。
嵇恒分明一直在幫大兄。
若非嵇恒相助,大兄豈能在朝廷聲望日漸濃厚?
這次鹽鐵之事,起初大兄將奏疏呈上時,更是引得了朝廷反對,但最終父皇依舊力排眾議,放手讓大兄去施為,這未嘗不是嵇恒在暗中出謀劃策,不然父皇豈會讓大兄做這麼冒險的舉動?
“你這就是在狡辯。”胡亥憤怒道:“你就是在幫大兄。”
“你從一開始就偏向了大兄。”
“是不是?!”
胡亥高聲質問著。
嵇恒沉默。
胡亥冷笑一聲,漠然道:“因為大兄在你心中是公認的儲君,是大秦二世皇帝的不二人選,所以你才這麼儘心儘力的幫助大兄,你跟那些朝臣一樣,都是些趨炎附勢之徒。”
“枉我在獄中那麼信任你。”
“你就這麼對我?”
胡亥越說越來勁,此時更指著嵇恒叫罵。
顯然已憤怒到了極點。
嵇恒麵色如常。
並未因此感到憤怒。
隻是饒有興致的打量著胡亥,似乎對胡亥的發難充滿好奇。
等胡亥的罵聲漸漸落下。
嵇恒才緩緩站起身,舒展了一下身軀,揶揄道:“這番話是趙高讓你說的吧?”
聞言。
胡亥瞳孔猛的一縮,仿佛是什麼心事被拆穿,臉色下意識一紅,連忙否認道:“這跟趙高有什麼關係?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你就是偏向大兄。”
嵇恒輕笑一聲,淡淡道:“是也好,不是也罷,對我並無影響。”
“你之所以有這麼大情緒,隻是認為我不公罷了。”
“準備說”
“你跟你的其他兄長不一樣。”
“你對皇位還有覬覦之心,眼見扶蘇的地位越來越穩固,你有些慌了,所以才試圖對我施壓,讓我不要再對扶蘇開口。”
“非是我輕視你。”
“以你的心性跟城府,你不會主動做這些事的。”
胡亥麵色一滯。
隨即眼中露出一抹惱怒。
嵇恒這話不就是說他沒腦子嗎?
“嵇恒,你這有點羞辱人了。”胡亥不滿道。
嵇恒笑容一收,輕歎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你隻見到了風光,卻並沒有見到背地的辛勞,始皇之體魄,你是知曉的,然這些年下來,早已被摧殘的不成樣子,你自認自己能承受得住沒日沒夜處理奏疏的折磨嗎?”
“你也真承受得住擔負天下的重壓嗎?”
“我”胡亥語噎。
他在腦海想了想,不知該怎麼開口。
嵇恒看向胡亥,輕言道:“你過去為始皇偏愛,自來就養尊處優,也幾乎沒有麵臨過挫折,但凡有事,有趙高在一旁出謀劃策,也幾乎不會引起始皇不滿,所以你骨子裡是帶著一股傲氣的,一股輕蔑的。”
“但事實當真如此?”
嵇恒嗤笑一聲,漠然道:“從來就不是。”
“你隻見到了當皇帝的風光,卻沒有想過當皇帝後的情況,你吃不了那個苦的,也承受不住那樣的壓力,以你的跳脫個性,最終隻會講權柄假以他人,但你跟扶蘇不一樣,你在朝中是沒有多少自己的勢力的。”
“唯一能相信的隻有趙高。”
“但內政跟外政其實是不一樣的。”
“趙高過去鮮少接觸國家大政,頂多就跑腿傳信,日常多為揣測上意,讓他自己拿主意,他是拿不出來的。”
“牝pin)雞司晨,必致災禍。”
“另外。”
“我曾跟扶蘇說過。”
“不要偏信更不用親信,要有自己的思考想法。”
“你顯然沒有做到。”
“我的屋舍就在這,並不限製任何人來,隻是相較扶蘇,你來的較少罷了,這又豈能怪在我的頭上?”嵇恒搖搖頭,邁步回到了室內。
今天去交鑰匙去了,昨天說的,直接啪啪打臉了。
八點碼字,碼著碼著睡著了。
尬。
萬更欠十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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