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蒼是上計禦史,並不負責懲治官員,而今因我的冒失,卻讓張蒼承受了諸多壓力,不僅將禦史府其他禦史得罪了,還將各大官署的官員也得罪不少,隻怕今後張蒼在朝中很難做事了。”
“張蒼本就因體型為朝臣嫌棄,此事之後恐更難晉升了。”
“我確是虧欠張蒼了。”
但很快,扶蘇的目光就變得堅毅。
他知曉。
有些事必須要去做的。
若是換做以往,被這麼多人勸阻,恐早就直接放棄了,也會直接去采納杜赫等人的提議,但現在,經過了這麼多事磨礪,他的意誌早已蛻變,變的無比的堅定,絕不容變更。
他朝殿外看去,高聲道:“魏勝,這幾日城中情況如何。”
魏勝道:“回公子。”
“公子吩咐的事,已派人去做了,消息也都傳出去了,經過幾日時間,城中大多市人都知曉了,不過其中也夾雜著不少的質疑跟駁斥,總體而言,市人對朝廷還是報以信任的,也相信朝廷出手能解決此事。”
“隻是距離春耕時日越來越近了,底層情緒明顯又變得躁動了。”
“公子,你看”
扶蘇微微頷首,道:“此事我自有主意。”
“是。”魏勝道。
魏勝看了看天色,滿眼擔憂道:“公子,現在天色已不早了,該休息了,公子如此操勞已數天了。”
“臣憂心。”
扶蘇眉頭一皺,不悅道:“這點勞累算什麼?有些事本就是我大意導致的,若是當時能”
話說了一半,扶蘇似想到了什麼,臉上閃過一抹陰翳,沒有再說,隻是振臂道:“好了,就這樣吧,等真該休息時,我自會去休息。”
“不用你勸!”
見扶蘇發火,魏勝麵露懼色,怯怯不敢再勸。
扶蘇重新看向案上。
望著少府、廷尉府呈上的文書,眼中露出一抹冷色,道:“我的確對你們現在的懈怠懶政毫無辦法,因為伱們總是找得到理由跟借口,但現在的各大官署已非是半年前了。”
“在這大半年裡,在父皇有意的控製下,各大官署提拔了不少官員。”
“不少都是新晉升上來的。”
“你們不做事,自有其他人去做。”
“大秦還沒到缺你們不可的時候,想借此對我施壓,你們打錯了主意。”
“我扶蘇豈會向你們低頭?!”
扶蘇眼中閃過一抹冷冽。
若是在大半年前,他對此還真的有些束手無策,但在這大半年裡,大秦對各大官署一直在進行調整,這也給了扶蘇插手的機會。
現任廷尉府的史祿。
其本為靈渠的監禦史,監督靈渠修建,在其任職期間,靈渠修建都沒有出任何紕漏,在去年十一月,為父皇任命為了廷尉正。
此人可為自己助力。
除了史祿外,還有少府的銅官司馬昌。
司馬昌為秦將司馬錯之後,司馬氏在秦國曆史中,都算得上是一個影響不小的家族,但司馬氏在這幾十年已漸漸沒落,究其原因,主要是牽涉到了一個人。
白起!
司馬昌其大父司馬蘄曾為白起副將,最終因牽連進白起的事被殺,而昭襄先王殺白起的影響很大,以至後續幾代秦王,都不敢冒然啟用牽涉其中的家族,整整數十年,司馬氏也因此沒落。
等到始皇上任後,這才給白起正名。
不僅封賞白起之子白仲為侯。
還重新啟用了當年被牽連進去的各大家族。
司馬氏得以重新複起。
隻是幾十年過去,司馬氏在秦國的影響力早已大不如前,司馬昌、司馬欣兩兄弟,眼下一個為銅官,另一個隻是為掌兵校尉。
除了這幾人外,還有一些新晉官員。
這些都能為扶蘇所用。
想到這。
扶蘇眉頭一皺。
他感覺這一切似是自然而然,但顯然其實並非如此,而是有人在暗中布局,大秦眼下的一切變化,仿佛都在按照既定的軌跡在走。
一念間。
他的腦海浮現了兩道身影。
一個是始皇。
另一個則是嵇恒。
扶蘇並沒有就此多想,多想也沒有任何益處,他將竹簡上麵做了一些批注,並沒有繼續再看竹簡了,他也終於感到了一些困乏。
連打了數個哈欠。
這才起身出了書房,朝就寢的偏殿走去。
殿外魏勝早已等候多時,見扶蘇出來,也是連忙跟了上去。
扶蘇的身影消失在宮宇中。
此刻。
天色已有些發白。
四周的樹木在微風的吹拂下,更是發出沙沙的響聲。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bigeb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