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權勢在手,公子你跟尋常黔首有何區彆?那些朝臣誰還會敬你?畏你?到時宗正府的官員,少府的官員,暗中對公子的錢糧克扣,公子你是沒地方聲張的。”
“公子你生活太好了。”
“根本沒見識過社會的黑暗跟不易。”
“但我趙高不一樣,我趙高是趙人,從進入宮廷時,便是從微末爬起,我見過宮中太多齷齪肮臟,有些黑暗甚至是難以啟齒的,甚至根本就不是公子能夠想象的,正因為此,我趙高才一直力勸公子去爭儲君之位。”
“為的是什麼?”
“為的是讓公子今後不用再受這番苦!”
“公子,你糊塗啊!”
趙高滿臉憤懣。
胡亥低垂著頭,根本不敢抬頭,隻是怯聲道:“那現在如何是好?我都已當場拒絕了,就算出爾反爾,恐朝臣也不會信我了,而且趙卿你根本就不知,立儲背後的隱情,朝堂的情況要變了。”
聞言。
趙高倒是一愣。
他深吸口氣,壓下心中怒火,狐疑道:“公子知曉陛下立儲的用意?”
胡亥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苦笑道:“並不算完全知曉,隻是聽說過一二,而且趙卿你或許不知,從南海回來之後,我胡亥就沒有爭得儲君之位的機會了。”
“我全程在給我大兄做墊腳石。”
“若非如此,我又豈會這麼輕易放棄?”
“這是為何?”趙高目光閃爍,不斷的追問著。
胡亥欲言又止。
他不知這些話該不該說。
但出於對趙高的信任,還是決定說一些。
他沉聲道:“父皇立儲,為的是以給儲君鋪路,在朝中頒發一些政令,對天下現狀做一些改變,而其中的由頭,便是我在南海遭遇的襲殺,這段時間父皇引而不發,為的就是這個後續。”
“甚至.”
“可能會引起不少朝臣不滿。”
“而我胡亥作為這個事件的牽頭者,無論如何是得不到朝臣認可的,因而從任何角度來看,我胡亥都沒有機會成為儲君的,這次的朝堂爭論本就是一個過場,對最終的結果根本不會有任何影響。”
“趙卿你太過高看朝臣的影響了。”
胡亥搖了搖頭。
聞言。
趙高反倒冷靜下來。
他頗有深意的看了胡亥幾眼,又在腦海沉思了一下,凝聲道:“按公子所說,陛下其實早就在心中決定儲君為長公子了?”
“的確如此。”胡亥點了點頭,苦笑道:“我在南海收了一份投書,又遭遇了一次襲殺,這也導致在父皇心中,我並不是一個所謂的遵紀守法之人。”
“因而我將此事告訴陛下時,遭到了陛下一頓叱罵。”
“原因便在於此。”
“也是從這時起,我跟大兄的儲君之爭,徹底發生了偏移。”
“父皇因此選擇了大兄。”
“至於這次朝會為何會是議立儲,我卻是不清楚,但想來父皇定有深意,隻是我想不明白罷了。”
趙高若有所思。
他凝聲道:“如此說來,陛下這幾日沒有上朝,未必真是身體欠安,而是故意不去上朝,為的就是營造一個立儲的氛圍,繼而將立儲之事給定下,從而再去做公子前麵說的後續布置。”
“的確有這個可能。”胡亥想了想,對此表示認同。
趙高狐疑的看了胡亥幾眼,好奇道:“公子為何會知曉這些?又是那嵇恒告訴的?”
胡亥道:“趙卿,你莫要對嵇恒生出這麼大的怨恨,他不會出仕的,這些隻是他對天下形勢的判斷罷了。”
“臣豈會對一布衣生出不安?”趙高冷哼一聲,滿眼不屑道:“臣隻是擔心公子為會此人蠱惑,這人為六國餘孽,心術不正,公子若太過信任此人,早晚會出事的。”
“而且此人明顯更信任長公子。”
“公子根本不用把這人太過放在心上。”
“嵇恒不是這樣的人。”胡亥下意識為嵇恒辯解了一句。
趙高搖頭道:“公子涉世不深,不知人心險惡,但我趙高從小摸爬滾打,豈會不明白這些?”
胡亥張了張嘴,沒有再開口。
趙高眉頭緊鎖,沉思了一陣,突然道:“公子既陛下後續會有決斷,那可否將此事為公子所用,為公子在朝中張目?”
“畢竟儲君也就隻是個儲君。”
“能立就能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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