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扶蘇的政見!求月票)
見扶蘇如此鄭重,眾人麵麵相覷。
杜赫擺了擺衣袖,不假思索的問道:“臣雖有心相助,但此事牽連甚廣,我等卻不得不察,敢問殿下,陛下對此是何態度?”
杜赫再次問起了始皇的態度。
扶蘇麵不改色,沉聲道:“這隻是我的個人想法。”
姚賈接過話,直接拒絕道:“陛下沒有開口,恕臣不敢冒然有所動作,殿下理應知曉,大秦軍中將士上百萬,近二十年去服役過的士卒,數量更是高達幾百萬眾,這麼龐大數量的軍隊,豈能輕易妄動?”
“一旦出現問題,對大秦都將是滅頂之災。”
“臣實在不敢有所動作。”
“請殿下諒解。”
胡毋敬也額首道:“殿下,軍中之事,非是我等能插手的,殿下問計於我等,實在為難我們了,陛下未曾開口,我等實在不敢輕舉妄動,而且殿下或許真的是多慮了。”
“胡亥公子在嶺南遇襲,臣等同樣大為震驚。”
“但趙佗將軍呈上的奏疏說的很明白,的的確確是一次意外,也的確是胡亥公子在軍中的一番話,引起了百越人的憤怒跟恐慌,以至於這些百越人選擇了鋌而走險,從始至終都隻是一個意外。”
“殿下如今的擔憂或是杞人憂天了。”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
軍中的事,不是他們能插手的,而且陛下沒有開口,誰敢去觸這個黴頭?
見狀。
扶蘇眉頭一皺。
他也感覺到了一絲棘手。
這些老狐狸油潑不進,一直在各種推脫,就是不想正麵處理。
他雖然心中早就預料到了,但聽到這些老狐狸不斷的把問題拋來拋去,心中也莫名有些惱怒。
他深吸口氣,壓下心頭不滿,沉聲道:“所以這次隻是先行探討。”
“事情總歸是要解決的。”
“有些事就跟屋中的灰塵一樣,掃帚不到,灰塵不會自己消失的,我扶蘇既然已經知曉了,也察覺到了,自不會放任不管,若是繼續放任,任由軍心浮動,那對大秦而言,才是真正不可接受。”
“眼下我隻是想請諸位替扶蘇想想辦法。”
“諸位何以這般推諉?”
扶蘇的語氣漸漸冷了下來。
殿內的氣氛略顯凝滯。
見狀。
李斯沉聲道:“殿下想要如何解決?”
扶蘇道:“體麵。”
“讓軍中的一些問題得到體麵的解決。”
“朝廷將過去虧欠的爵位賞賜儘可能的對象,讓士卒再無怨念,讓這些為國拋頭顱灑熱血的大秦銳士們得到應有的嘉賞。”
“老秦人理應是天下真正的勝利者。”
話音未落。
姚賈就直接開口打斷道:“殿下慎言。”
“陛下立國時就曾說過,天下已無新老秦人之分,殿下此事舊事重提,若是為陛下知曉,定會遭致諸多非議,殿下乃大秦儲君,豈能說這般不當之言?”
扶蘇冷冷的看了姚賈一眼,漠然道:“有的事不說就意味著沒有嗎?”
“大秦新老秦人的區分一直存在,也一直沒有被抹去,甚至於這個偏見還會一直存在,而在我看來,其中主要的原因,便在於朝廷虧欠關中老秦人,所以才會在心裡下意識的偏向老秦人。”
“軍功爵的虧欠一直不兌現,這種偏向就會一直存在。”
“因為問題還是在一點上。”
“老秦人沒有獲得應有的功賞,所以新老秦人之分才會一直存在,若是朝廷後續兌現了功賞,朝廷便再不虧欠老秦人,如此情況下,自然可以輕鬆的做到無新老之分。”
“天下子民都是大秦的子民!”
“然眼下諸位豈能當個瞎子,閉上眼就當做看不到?”
“諸位可以當做看不到。”
“扶蘇不能。”
“因而這次扶蘇並未是想找諸位大臣商量,而是想問計於諸位,可否有妥善解決大秦軍功爵下的積弊,將大秦自商君變法後的一些陳苛,徹底的解決掉,讓大秦內政徹底安定。”
“軍心定,則大秦安。”
“諸位以為何。”
扶蘇目光殷切的看向下方諸位大臣。
殿內安靜。
李斯眉頭緊蹙。
他已經看出來了,扶蘇並未隻是試探,而是真的存了心思。
這讓他心中略顯不悅。
扶蘇就目前而言,並沒有所謂的帝王天賦。
所謂帝王天賦,根基所在便是有彆於常人之心的天下之心。
這種天下之心可以說是冷酷,是權欲,是視萬民如草芥的食人品性,但卻也不得不承認,領袖天下的帝王之心,真的是不能有常人之仁,準備說,帝王的仁善是不能以常人之仁表現出來。
畢竟
帝王必須兼具天下利害,不能有常人的恩怨之心。
若如常人仁善,那確定無疑的是,連一個尋常將軍都不能做好,遑論帝王?!
而今扶蘇因一己之念,就妄圖去改變現有的情況,這實在是過於托大,也過於理所當然了。
軍中的事陛下難道不知?
何以輪得到扶蘇來指指點點?
然陛下就算知曉,也並未真的在意過,而且就算朝廷虧欠軍中士卒,那又能如何?軍中士卒當真敢反叛不成?
世人總是有人要犧牲的。
在李斯看來,軍隊就是陛下手中的獵犬。
便該是一隻效力於主人的牲畜而已,主人固可念惜獵犬牲畜之勞苦,然如何能以獵犬牲畜與聞主人之決策意誌?
這豈非荒唐?!
其他人同樣蹙眉。
他們對扶蘇的想法很是費解。
既然軍中沒有出事,那何以要去妄動?
軍隊的事是能輕易動的?
一旦處理不好,扶蘇可知會釀成怎樣的惡果?若全憑腦子一熱,就匆忙的去做決定,那豈非是視大秦政事如兒戲?
荒謬!
見諸位大臣竟皆沉默。
扶蘇心中沉沉一歎,他知道,嵇恒再度說對了。
少做少錯,不做不錯。
隻要沒有出現問題,那就等同不存在問題。
想讓大臣都正視起來,根本不是靠一個儲君就能說服的,也並不是憑借好言好語就能做到的。
扶蘇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冷漠。
他漠然道:“我知道你們並不想去理會,也根本不想去搭理,但有些事卻是要提前說明白。”
“我扶蘇並不是臨時起意。”
“而是自有心思。”
“帝國從來都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