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求訂閱)
翌日。
蕭何主動去求見了扶蘇。
劉季跟隨前來,畢竟是他們的自作主張,因而還需尊求扶蘇的同意。
縣衙。
此刻的縣衙大堂已成為扶蘇的辦公場所,零陵的縣長、縣丞則去到了隔壁的偏室。
大堂內。
扶蘇聽到蕭何求見,也是露出了一抹異色。
正常來講,他吩咐的事剛下發下去,就算出現了問題,也不會這麼快。
雖然心中很是疑惑,但扶蘇還是接見了蕭何。
入室。
蕭何麵色肅然,拱手道:“臣蕭何參見殿下。”
扶蘇笑著道:“蕭何,你今日這麼突然的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蕭何微微頷首,麵色帶著幾分沉重,作揖道:“回殿下,臣這次之所以突然求見,實是有一事想告,臣也實在不敢隱瞞殿下,而這其實也完全是臣的私心之為,還請殿下容臣開口。”
扶蘇詫異的看了蕭何幾眼,眼中露出了一抹疑惑之色。
從他看到的信息來說,蕭何一向是很嚴謹端正的,幾乎不會去做不端或是不正之事,正因為此,蕭何才能在每年的上計考核中脫穎而出,拔得頭籌,眼下蕭何竟說自己私下做了一些不體麵的事,這讓扶蘇一時來了興趣。
扶蘇笑著道:“蕭何,但說無妨。”
蕭何緩緩道:“回殿下,臣得殿下信任,得以進入事務府,然殿下當時的令書上,其實隻有臣一人,然臣在沛縣有一好友,當時正遇到了麻煩,臣當時情急之下,卻是謊報了令書,稱殿下準許臣帶一兩名隨從,從而讓劉季得以憑借隨從身份,從沛縣的事端中脫身。”
“然這終究是臣的自作主張。”
“臣心中惶恐。”
“殿下未至零陵的時候,臣更是徹夜難眠,輾轉反側,唯恐因此事為殿下所惡,更擔心因此辜負了殿下的信任,而在殿下來到零陵縣後,臣不敢再有任何拖延跟猶豫,隻想儘快將此事告訴殿下。”
“請殿下發落。”
蕭何低垂著頭,大氣不敢多喘。
他很清楚。
自己做的事其實很嚴重。
這已等同篡令!
扶蘇目光微闔,冷冷的看著蕭何,雙眸在蕭何身上來回掃過。
最終他還是決定聽聽蕭何這麼做的理由,扶蘇開口道:“我要知道更多細節。”
蕭何麵色略顯遲疑,拱手道:“回殿下,我這次帶來的人名叫劉季,跟我都出自沛縣,其現在是一名亭長,隻是過去因為一時的仗義執言,得罪了郡中一位官員,此人在郡中頗有威勢,多次在暗中給劉季挑事,而在前一段時間,此人又讓劉季去押送刑徒去驪山。”
“殿下或有所不知。”
“這些年沛縣押送的刑徒,雖說是刑徒,大多都是溫良的黔首。”
“隻是因為關東民眾對秦律不通,為官府定罪最終被罰為了刑徒,這些年關東各地對於朝廷的詆毀咒罵很多,加之一些六國貴族的推波助瀾,關東民眾對朝廷是充滿了不信任的,因而關東的刑徒逃亡數,一直居高不下。”
“我的這位好友,若是真負責此事,恐也會因此背上罪責。”
“臣於心不忍,便自作主張了一次。”
“這便是其中的全部始末。”
“請殿下定罪。”
蕭何並沒有做太多的辯解,很是乾脆利索的請罪。
聞言。
扶蘇目光微凝。
他此時也陷入到了猶豫。
正常來講,蕭何這犯了僭越之罪。
這罪名可大可小。
全部都取決於扶蘇。
若自己為蕭何網開一麵,其他人現學現用之下,到時他的令書豈非成了笑話?
隻是蕭何畢竟是自己征調來的,而且蕭何的確是一位有才能的人,若是因此閒置或者是問罪,他心中還是有些不忍,在猶豫了一陣之後,扶蘇最終還是決定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扶蘇道:“此事我知曉了。”
“關東的情況我有所了解,相較是有些烏煙瘴氣,你為護住自己好友做出這種事,其實算是情有可原。”
“但一碼終歸一碼。”
“此事你的確是有錯在身。”
“情可容,法不能容。”
“此人不能進入事務府,更不能插手任何事務,甚至不能知曉事務府的具體事宜。”
“其隻能作為你的隨行人員。”
聞言。
蕭何麵露喜色,感激道:“臣多謝殿下開恩。”
“臣蕭何感恩。”
他自是明白扶蘇這番話的意思。
扶蘇其實是放過了,並沒做太多的追究,隻是劉季不能再以事務府官員的名稱做事,甚至是不能參與任何政事,從始至終都隻能作為一個隨行,一個被自己帶過來增長見識的隨從。
僅此而已。
對於這個結果,蕭何很是滿意。
他在求見扶蘇之前,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就是自己連同劉季一起被問責。
或者是劉季被趕回來。
現在隻是劉季不參與事務府的事務,但也不會受到其他懲罰,從任何角度而言,這都是可以接受的。
扶蘇冷哼一聲,道:“此事就此打住。”
“不容再犯。”
蕭何連忙道:“請殿下放心,臣絕不再犯。”
扶蘇點點頭,道:“事務府眼下還處於草創階段,你們身上的擔子都不輕,等下回去好好處理,跟其他官員多溝通,儘早將南海大軍士官退伍的事確定下來。”
蕭何道:“臣遵令。”
扶蘇揮了揮手,示意蕭何可以退下了。
蕭何會意。
也是快步出去了。
等蕭何走遠,扶蘇目光微冷。
他對蕭何的舉止其實是有些不滿的,不過在考慮了一下後,還是決定輕拿輕放。
畢竟始皇當初說過。
有些事隻要不挑到明麵上,那就要當做不知道。
一切以大局為重。
隨即。
扶蘇也眉頭一皺,凝聲道:“方才蕭何說,他帶來的那人,是因為被郡裡的官員陷害,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但由此也可以看出,關東民眾對大秦律令的陌生,以及地方的胡作非為,同時,還有地方逃亡人數之眾。”
“這便是黔首未集的後果!”
時至今日。
嵇恒當初說的一些話,他漸漸也回味出一些東西。
也是深刻意識到有些話的正確。
然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