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這次的天象、預言,又知道多少,又有怎樣的對策。
隆冬時節。
divcass=”ntentadv”城中已飄起了漫天大雪。
隻是相較最初的心緒沉重,嬴政的心緒明顯輕鬆不少。
踩著寸許新雪,嬴政進入到嵇恒的庭院。
屋外大雪紛飛。
嬴政跟嵇恒兩人,圍著木柴火通紅的大燎爐對坐著,隻是相較於嬴政的一板一眼,嵇恒明顯更為放鬆,甚至還頗為興致的啜著剛剛溫熱的黃米酒,一臉享受模樣。
沉吟片刻。
嬴政淡漠道:“朕來了。”
嵇恒將手中黃米酒放下,點頭道:“不急,我們還是先說說另外的事,你的這些公子,這幾個月有些太自來熟了,也壞了規矩,我可是少收了很多酒肉。”
聞言。
嬴政揶揄道:“你是在向朕討債嗎?”
嵇恒笑著道:“可以這麼理解,畢竟我做的隻是小本經營,哪裡經得起這麼白拿。”
“小本經營?”嬴政麵露異色,神色古怪道:“賣於帝王家也算是小本經營?”
“帝王家又如何?尋常百姓家又如何?在我眼中,並無多少區彆,有的隻是人不同罷了。”嵇恒淡淡的搖頭。
嬴政深深的看著嵇恒,最終點了點頭,道:“朕會差人送來的。”
隨即。
嬴政問道:“你就這麼篤定朕一定會來找你?”
嵇恒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淡淡道:“不算篤定,隻是有幾分把握,在天下目前這種紛紜不定的狀況下,就算你貴為皇帝,同樣需要聽到更多聲音,而我嵇恒雖比不上朝廷大臣,卻也有自己的幾分薄見,因而未嘗不能到你的目光。”
嬴政冷哼一聲,對此不置可否。
他冷聲道:“你對熒惑守心知道多少?”
嵇恒輕笑一聲,並沒有正麵回答,隻是搖頭道:“我知道多少不重要,就算不知道,也並無影響,重要的從來都不是我,而是你。”
“陛下動了殺心!”
嬴政目光一寒,最終點了點頭。
他沉聲道:“在這幾個月,除了世人皆知的熒惑守心,還東郡還發生了一起隕石預言,在臨近華陰縣的道路上也發生了一起江神預言,這些預言無一例外,都在預告大秦天下將要陷入大亂。”
“眼下這兩起事並未傳揚開。”
“但藏不了多久的。”
聞言。
嵇恒心中一動。
他卻是不知這兩件事已經發生了。
但按照自己熟知的曆史,時間的確也相差不了太久,而且若有人早早知曉熒惑守心將會發現,提前做一些布置,最終促成一次大的恐慌,也再正常不過。
嵇恒押了一口黃米酒,問道:“陛下對這兩起預言是何看法?”
嬴政蹙眉。
他冷笑道:“隻是些裝神弄鬼、煽惑民心的下作伎倆罷了。”
“然你對這些知道多少?!”
嬴政雙眼淩厲的盯著嵇恒,仿佛要將嵇恒給看穿。
嵇恒嘴角露出一抹笑,神色輕鬆道:“我若說我對此毫不知情,陛下是否會信?不過就算我對這些不知情,但其實也可以猜到一二。”
“而且這些預言其實本就算不得重要。”
“充其量算是雪上加霜。”
“若是我站在秦國的對立麵,恐同樣會做這些伎倆,畢竟若能因此鬨得天下人心惶惶,朝堂不穩,這豈非人快人心?”
“隻是陛下你上心了。”
嬴政沉默。
他又豈能不上心?
嵇恒歎氣道:“這倒也正常,畢竟有天降災難的異象在前,就算再冷靜的人,恐也會心中發怵,自然會比尋常少了幾分鎮定,也少了幾分思索。”
嵇恒搖搖頭。
正如嬴政所說,所謂的預言,不過是六國貴族借用陰陽神秘之學,在暗處裝神弄鬼罷了,隻要真的沉下心,很容易發現端倪,但在熒惑守心的影響下,能夠時刻保持鎮定冷靜的,注定是少數,尤其還是在這場旋渦正中的人。
嬴政能保持冷靜已很是不易了。
聞言。
嬴政眉頭一皺。
他略作思索,也是若有所思。
隻是臉色略顯鐵青。
隕石預言,本就荒謬之至,而所謂的江神預言,同樣荒唐可笑,但他起初聽聞時,卻是心中稍顯驚駭的,因為那塊玉璧的確是自己遺失之物。
然現在細細想來。
才幡然醒悟其中的可笑。
他一生接觸到的東西太多了,被自己忽略或者遺忘的東西,更是數不勝數,一件隨身玉璧而已,這種東西在他一生中不知有多少,他當時竟會因一塊玉璧的失而複得而慌了心神?
嬴政心中也不由感慨萬千。
終究還是關心則亂了。
若非有熒惑守心的困擾在前,他豈會被這等事務驚擾心神?甚至還真的信以為真,隻是最終還是保持了理智,隻是回想起來,也是頓感一陣惱火。
見狀。
嵇恒輕笑一聲。
他自看的出來,嬴政想清楚了。
“你這是何意?想看朕的笑話?”嬴政冷聲道。
嵇恒大笑一聲,擺手道:“我又豈會看始皇你的笑話?隻是想教始皇你明白,無論是隕石預言也好,還是所謂的江神預言也罷,不過都是人心作祟。”
“正所謂.”
“若無破浪揚波手,怎取驪龍頜下珠。”
“不將天下的局勢攪亂,隱藏在暗處的窺視者,又如何敢走到台前?”
“眼下陛下已看清所謂預言的真相,那現在困擾陛下的隻有一件事了,便是城中傳的沸沸揚揚,各種拆解甚囂塵上的‘熒惑守心’了。”
“隻是相較於給始皇你解惑,我更關心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何事?”嬴政好奇道。
嵇恒眼神久違的變得嚴肅,似乎對接下來的話很重視,他沉聲道:“陛下相不相信世上真有所謂的天降懲罰?或者說陛下你認為世上有神靈嗎?”
一語落下。
四下瞬間變得安靜。
嬴政臉色變得異常凝重,他深深的看著嵇恒,卻是久久沒有做出回應,好似不敢做出正麵的回應,然嵇恒卻不依不饒,雙眼直直的盯著嬴政,似要逼迫始皇做出回應。
最終。
嬴政還是沒有正麵回答,隻是平靜的道:“朕信與不信,難道還有差彆?”
嵇恒搖頭,語氣堅定道:“有。”
“而且差彆很大。”
“甚至關乎大秦未來的走向。”
嬴政頷下首,眼神有些飄忽,神色複雜的道:“如果朕相信呢。”
這次。
輪到嵇恒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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