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從不缺乏治世之才。”
divcass=”ntentadv”“隻要大秦能真正坐穩天下,天下英才豈會不儘入觳中?”
“嵇先生當年在獄中便說過。”
“大秦的一切政策實則都是用時間來換取空間,大秦哪有那麼多時間去浪費?”
“大秦需要的從來都是獨斷專行的‘暴君’!”
“唯有暴君,才能頂著滿朝大臣、天下萬民的質疑罵聲,將政策推行到底。”
“是非功過,留給後人評說。”
扶蘇目光堅毅。
他已經徹底醒悟過來。
嵇恒已經說的很含蓄了,大秦走的是一條法製務實之路,而以杜赫為首的朝臣,他們更偏向於務虛,一實一虛,實是南轅北轍,刑執之兩可,則威不可測,這實是在與皇帝爭權。
同時。
扶蘇正襟危坐。
嵇恒除了這句話外。
還有一句。
這一句更令扶蘇感到心顫。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嵇恒很鄭重的提醒自己,若是始皇開啟大巡行,無論發生了什麼,自己都不要離開鹹陽,哪怕是始皇的詔令,他問嵇恒為什麼,嵇恒隻是說以防萬一,至於這個萬一是什麼,嵇恒沒有說,隻是說一切為求穩。
到這時。
扶蘇隱隱回過神來。
嵇恒恐是擔心始皇會在巡行途中出事,到時朝中若無人坐鎮,恐會陷入到群龍無首的地步,隻是他依舊有些費解,他眼下負責的是軍功爵製相關的事,而始皇大巡行,除了鎮撫天下,便是行督查所為,到時將關東各郡縣清理一番後,他便能夠繼續推進士官退伍,何況那時正常情況,他應該在軍中,若是天下真的有變,自己豈不是更容易平亂?
為何嵇恒執意自己留在鹹陽呢?
扶蘇有些想不明白。
他嘴裡反複咀嚼著‘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這句話,隻是越咀嚼,越感覺迷惑。
沉思良久。
扶蘇最終還是放棄了。
不過雖然想不明白,但他還是決定按嵇恒所說去做。
至少嵇恒鮮少出錯。
另一邊。
嵇恒負手而立。
望著早已光禿禿的桑樹。
他輕聲道:“本是後山人,偶做前堂客。醉舞經閣半卷書,坐井說天闊。”
“我似乎有些擔心過頭了。”
他抬起頭,望向鹹陽最高聳的地方。
那裡是鹹陽宮。
他後續對扶蘇說的話,其實沒太多必要,因為按他估計,始皇的身體,不太可能會差到那種地步,隻是不知為何,一想到曆史上始皇的巡行,就不免有些心緒不靈,最終還是多說了幾句。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
這句話不是說給扶蘇聽的。
而能聽懂這句話的,除了自己,便隻有兩個人。
一個是始皇。
另一個則是蒙恬。
而始皇跟蒙恬都知道這句話說的是誰。
王賁!!!
當年始皇初即位,大權旁落,而宮中有人揭發嫪毐非宦官,嫪毐恐慌之下,決定先下手為強,除掉嬴政。
當時嬴政雖為王,但兵權調兵的虎符都在呂不韋手中,就在這種危及時候,王賁卻與其他將領不同,未見虎符調令,依舊堅定率兵鎮撫鹹陽,並拒絕一切不合秦王既定方略的亂命,迅速緝拿欲圖火中取栗的嫪毐,並由此倒逼呂不韋還政嬴政。
而這同樣是嬴政器重王賁的原因。
王賁隻尊王命。
甚至在未見調兵虎符下,依舊唯王命是從,但蒙恬不一樣,蒙恬會堅持,會抗命,但絕不會無所畏懼的舉兵鎮國。
這同樣是王氏跟蒙氏的區彆。
王氏相對敢作敢當強固,而蒙氏更偏向柔韌強毅。
然若是始皇真的在巡行時出了事,而扶蘇又在北原大軍,到時接到不合理‘令書’,蒙恬不一定敢抗令的,到時若真如曆史走向一般,那嵇恒辛辛苦苦為秦謀劃半天,最終豈不是白折騰了?
而嵇恒之所以把這句話說出來。
便是擔心,扶蘇若真去到了北疆,接到一些令書時,能夠把這句話說給蒙恬,到時蒙恬自然就懂了,或許蒙恬依舊不會舉兵鎮國,但一定會派人去探明情況,當不會再如曆史上一般稀裡糊塗就自殺了。
想到自己這麼操心操力,嵇恒也不由歎惋一聲。
他終究還是沒能做到心如止水。
也沒能做到置身事外。
他牽扯在其中太多也太深了。
不過,嵇恒內心其實並不認為始皇會出事,隻是他不知道始皇的行進路線,尤其是沙丘這個地方,對他們趙家人實在有些玄乎,他最終還是決定多做一些,至少能穩妥一點。
為了大秦。
他也算是煞費苦心了。
雪越來越大。
天地陷入到一片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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