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當初滅楚之後,便令官員騰在楚地嚴打淫祀邪神,效果有,隻是不太明顯,等天下一統後,各地淫祀邪神再度死灰複燃,這次天象之後,加上楚地連天大雪,更是讓各地淫祀邪神再次興盛。”
“屢禁不止的淫祀邪神。”
divcass=”ntentadv”“已嚴重影響到了秦廷對楚地的控製。”
“不問蒼生問鬼神。”
“這是治楚麵臨的最嚴峻問題。”
“若是朝廷選擇賑災,一來亂法,二來給了各地淫祀邪神口舌,等天下真的出現災禍,無論最終是不是秦廷出手解決的,最終很大的功勞恐都會安在各地邪神頭上,日後秦廷想要再打擊,恐隻會更難。”
“秦廷執意強調‘修人事以勝天’,未嘗沒有破除楚地迷信的打算。”
“隻是洶洶民意一旦起來,可就沒有那麼容易撲滅了。”
“亦或者朝廷認定天下不會發生災禍?”
蕭何眉頭緊皺。
聞言。
劉季直接搖頭,他沉聲道:“就算真不會發生天災,也一定會有人禍的。”
“幾天前,我收到了一份來信,是張耳發來的,我青年時曾跟張耳一起遊曆天下,也是結下了一番交情,隻是後麵天下一統,我們之間就斷了聯係,而因前麵為官府征召的事傳出,也是聞於了張耳之耳,他也是得知了我的下落,給我傳書了一封。”
“在信中,張耳便直言,秦失其鹿,天下將亂。”
“邀我一同舉事。”
“甚至還說若是不敢,也儘量在地方鬨些事,以分散秦廷的注意力。”
“六國貴族已蠢蠢欲動了。”
“就算沒有天災,也一定會有人禍。”
“人禍一起。”
“可就沒那麼容易解決了。”
蕭何微微頷首,沉聲道:“所以你準備怎麼做?”
劉季苦笑一聲,喟然一歎道:“不好做,我現在有些看不透天下局勢了,主要秦廷的舉措實在令人困惑,又讓人覺得是昏招頻出,又給人一種深藏不漏,而一旦選錯,那基本就再無回頭路。”
“唉。”
劉季歎息一聲。
他也是為此感到頭疼。
若是沒有被征召進事務府,他其實沒這麼多困擾,因為隻有一條路可選,那便是造反。
這也是大勢所趨。
隻是隨著這一次被征召,他也是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之處,便是秦廷是有頭腦清醒的人,而且還對天下局勢看的很清楚,在這種情況下,一旦選錯,那便隻有粉身碎骨。
這讓劉季很猶豫。
甚至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
而這也是他前來詢問蕭何的原因。
“劉兄,你認為人禍,朝廷有沒有考慮到?”蕭何突然開口問道。
劉季麵色凝重,正色道:“應該有考慮,秦廷這些年一直在提防六國貴族,不可能沒有預防的,隻是就算考慮到,天下太大了,秦廷又豈能真的麵麵俱到?一旦烽火再起,到時各地紛紛舉事,就算秦廷兵強馬壯,能夠鎮壓一次,但仇恨卻是再次結下了。”
“一旦有一次鎮壓不力,那天下情況可就變了。”
隨即。
劉季似想到了什麼,眼中露出一抹異樣。
劉季的反常,也是直接落入到了蕭何眼中,蕭何好奇道:“劉兄,你可是又想到了什麼?”
劉季有些不確定道:“現在我們考慮到的,其實都是朝廷官員能夠考慮到的,但可否有一些我們沒有想到的東西呢?例如,天下真的不會發生天災,也不會出現人禍呢?”
“或者.”
“一有人禍便被直接鎮壓了呢?”
聞言。
蕭何眉頭一皺。
他凝聲道:“這恐不太可能。”
“秦廷就算再怎麼消息便利,等地方生亂的消息傳至鹹陽,再由鹹陽發出詔令平亂,也有一定時間,這段時間,早已足夠這些消息傳至天下了,到時各地紛紛響應,秦廷隻會越發疲於奔命,根本沒可能製止進一步的禍亂。”
劉季沒有開口。
他再書房中來回踱步。
他來之前內心其實已發生了動搖。
便是想聽從張耳建議。
隻是在跟蕭何商議了一番後,卻隱隱意識到了不對勁。
秦廷的舉止太過反常了,似乎根本就沒想過天下會因此大亂,更沒有想過天下會因此洶洶難安。
而從扶蘇在零陵的舉措來看,秦廷對於頒發令書變得謹慎很多。
這次的事還經過了幾番商議。
不當如此昏頭。
蕭何沒有打擾,隻在一旁靜坐。
劉季的疑惑,未嘗不是他的。
在這個命運的十字路口,他同樣也難以抉擇。
而他平生之願,便是儘施其學,盼天下太平,使耕者有其田,民得以溫飽也。
隻是為秦效力,難有出頭之日。
天下大亂,又難預料日後情況,一旦失敗,便滿盤皆輸。
若是過去,他更願意搏一搏。
隻是事務府之後,他也是多了一份心思,因而任憑外界風聲,他都巋然不動,隻是隨著城中風聲雨聲越來越多,他也漸漸心緒不寧起來,也再次思考起自己的前路。
不過在心中也不由喟然長歎。
天不助秦。
若是天下風平浪靜,等到扶蘇上位,未必不能安撫天下,隻是隨著天象異動,一切都變了。
貴族、士人蠢蠢欲動。
地方人心惶惶。
現在所有人都精神緊繃,就連天公也不作美,連下大雪數天,讓本就愁思滿懷的眾人,再度愁上心頭,也加劇了流言彌漫,但也正是有著這一場大雪,讓眾人勉強還能壓製心頭惶恐,等到開春之後,六國貴族、儒家士人伎倆手段頻出,那時可未必能有多少人還能保持鎮定。
天下大亂或已近在咫尺。
“嘿!”
劉季一拳砸在了手心。
他想到了。
劉季目光大亮,激動道:“我知道為什麼朝廷不急了,也終於知道為什麼朝廷不擔心發生天災人禍了,因為這些都是可以預防的,甚至是可以禁止的,我們想了這麼多,但從始至終都漏了一個人。”
“誰?!”蕭何舉目望去。
“始皇。”
“始皇?”蕭何一臉困惑。
劉季嘿嘿一笑,肯定道:“就是始皇。”
“始皇太久沒有在外走動,讓我們都下意識忽略了。”
“若是始皇再度巡行天下呢?”
“張耳也好,項梁這些貴族也罷,他們真敢聚眾舉事?”
“這才是秦廷真正的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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