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穩操勝券,還是中計?求訂閱)
蒯徹有種強烈預感。
他感覺衡山郡不會太平了。
這股感覺很突兀,又十分的強烈。
他不知來由何處,隻不過在離開衡山郡後,他漸漸想清楚了一些眉目。
這次秦廷的舉措不對勁。
過去秦廷對於清剿六國餘孽態度是很堅決的,而這次種種跡象表明,秦廷對清剿都不上心,完全像是一種應付,若是正如許猗等人所言,是秦卒生出了懈怠,固然是可以理解,然這些始皇的隨行侍衛,百戰之卒,又豈會這麼輕易鬆懈?
那便隻有一種可能。
便是秦廷的用意不在此事上。
不在六國貴族、士人身上,結合始皇‘望祀’的宣示,自然就落到了官吏頭上,而這其實是很出人意料的事,也很容易讓人疏忽,因為過去秦廷從未有過這樣的舉動,他們從始至終都沒有往這方麵想過。
但也正因為此。
一旦秦廷真做出了改變,那對他們而言,無疑將是滅頂之災。
魯仲連這些士人根本就沒任何提防。
蒯徹可不相信,秦廷對地方官府動手後,不會繼續清剿他們,他也更不相信,地方的官員在被抓之後,還會護住他們,多半會將他們給出賣出去,以換取秦廷的寬恕,有心算無心,唯有及早逃離方是正事。
蒯徹一刻都不敢停歇。
他同樣希望自己的預感是錯的。
隻是種種跡象表明,自己的猜測恐才是真的。
秦廷把所有人都擺了一道。
六國貴族也好,士人也罷,都對自己太盲目自信了,認為自己眼光獨到,早早識破了秦廷詭計,也早早就做好了防備,殊不知,這本就是秦廷有意促就的,甚至為此秦廷還特意搜尋了十天,以用來掩人耳目。
想到這。
蒯徹隻覺心亂如麻。
他對眼下的秦廷生出了一股莫大的恐慌。
現在的秦廷已經跟大多數人印象中的秦廷背離了,天下的局勢也隱隱朝著不可預知的方向發展,隻是秦廷明顯更為得勢,也占據著主動,在整個天下的進行中,更加張弛得當,更致命的是,秦廷還保持著一定的克製。
這種克製最為要命。
猶如給人慢性死亡一般,讓人一點點的窒息,這種讓人窒息的恐懼,他過去已經曆過一次,便是大秦一統天下的時候,當時秦一統天下的大勢已成,尤其是項燕戰死後,秦軍給與他們的壓迫感,更是無比的窒息,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戰栗跟恐懼。
這種恐懼在這十幾年內才慢慢消散。
但依舊存在。
眼下他卻感覺這種壓迫感再次壓迫而來。
而且更讓人窒息,因為他比過去更深入其中了。
隻是令蒯徹很費解的是,大秦對天下的治理情況並不好,甚至都不能說是不好,而是可以稱得上是慘烈,天下各地衝突不斷,割裂嚴重,尤其始皇還力行‘天下一治’,更是加劇了地方的矛盾衝突,這也導致秦地跟關東各地割裂尤其嚴重,已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正是基於此,他才堅定站在反秦一方,隻是當下始皇尚在,威勢依舊足以威懾天下,因而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但始皇也是人。
也會死。
一旦始皇死了,本就是靠秦軍強力擰合的天下,瞬間就會瓦解,到時群雄逐鹿,自是他們這些士人建功立業的時機,隻是眼下麵對秦廷做出的變局,蒯徹有些茫然了。
他很敏銳的察覺到。
秦廷似走在了一條正確的道路上。
如果秦廷能真的咬牙一直往前走,天下或許真能安定下來,到時他又該何去何從?
蒯徹迷茫了。
他舉目望去,卻不知歸處。
潁川郡。
在一條清澈的溪流旁。
一個中年男子披發眺望著溪流。
他感到有些不對勁。
東南有天子氣的消息早已傳出,也早就傳至了東南各地,也定然是聞於了始皇之耳,但就目前他收到的消息,嬴政似乎根本就沒有在意,也沒有對此有太大反應,更沒有如預料那般去損害那邊的地脈。
始皇跟過去不一樣了。
以往的始皇麵對這些流言是很震恐的。
眼下太平靜了。
平靜的張良有些不安。
張良負手而立,目光遙遙望向南方,思索著其中的問題。
最終。
張良也是歎氣一聲。
他身在潁川,距離始皇巡行之地太遠了,根本就不能第一時間掌握信息,等到這些信息傳過來,已是數天,甚至是十幾天之後了,就算自己得知了這些消息,也難以做出有效的應對。
這時。
何瑊興衝衝的跑了過來,大聲道:“張良兄,秦人黔驢技窮也!”
聞言。
張良看了過去,輕笑道:“不知何兄又打聽到了什麼消息?”
何瑊哈哈一笑,神色振奮道:“我剛剛得知消息,始皇的車隊在衡山並未待多久,僅僅十天就灰溜溜離開了,而這次秦軍上萬人出動,對雲夢周邊進行了大肆清剿,結果隻抓到不足百人,還大多是些老弱婦幼,這些人還都是旁支,嬴政這麼興師動眾,結果就取得了如此成果,難道不是預示著秦人已黔驢技窮,對我等無計可施了嗎?”
“哈哈。”
何瑊放聲大笑,笑得很是開懷。
這些年他憋屈太久了,而秦軍的強盛,也一直壓在心中,而今得到這個消息,實在令人振奮。
然張良卻眉頭一皺。
他凝聲道:“何兄,打探到的消息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