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天下震恐!第二更)
“為我們而來?胡說八道什麼?!”寧行不悅,隻是眉宇不禁緊皺,有些費解道:“你們確定真是之前始皇隨行的官員?這些人前麵不是已經確定走了嗎?你們確定沒有看錯。”
他心中起疑。
小吏連忙道:“千真萬確。”
“我們豈敢在這種事情上弄錯?之前可是一直盯了好久,絕對不可能認錯,難道是有人假冒?”
寧行搖頭:“不太可能假冒。”
“難道是這些人前麵沒撈到好處,眼下始皇不在眼前,想向我們要好處?”小吏神色驚疑道。
寧行道:“這倒有可能。”
“不管怎樣,先應付過去再說。”
“你們先派幾個人,將附近鄉裡的三老、鄉嗇夫給召集過來,讓他們想辦法湊點錢糧,若是這些官員真是求財的,那就給他們便是,隻要能把這些天官糊弄過去,一切都好說。”寧行滿不在乎的道。
小吏連忙應聲,快步傳信去了。
隨即。
寧行看向吳廣,冷笑道:“今天算你們好運,有朝廷官員來了,不過話已經給你說了,等幾天你就收拾一下行囊,準備上路吧,要是再敢逃跑,那就休怪秦法無情了。”
說完。
寧行猛地一振袖,快速朝鄉裡趕去。
見寧行走遠,吳廣眼神這才鬆緩下來,隻是臉色早已鐵青一片。
他忍不住怒罵道:“一丘之貉。”
“良人,沒事吧。”女人連忙開口安慰道。
吳廣怒目而視,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譏笑道:“這大秦上上下下都爛透了,無論是縣官,還是鄉裡的鄉嗇夫、亭長,都各種挖空心思的霸占地方田地,欺壓我們這些黔首,這‘天官’一來,鄉裡掏出的錢財,最終還是要落到我們頭上。”
“這日子我吳廣受夠了!”
“既然這大秦不給活路,那乾脆就都彆活了。”
“什麼狗屁貴族、狗屁官員、狗屁官府,我吳廣倒想看看,劍刃落到脖子上,他們會不會怕?!會不會死!”
吳廣將鐵耒緊緊抓在手裡,心中徹底下定了決心。
他受夠了。
既然這世道爛透了,那就乾脆掀翻掉。
他不想再這麼憋屈了。
他回過頭,看著一臉驚恐難安的女人,眼中露出一抹厭煩,最終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他不是布衣,就一匹夫。
但依舊能讓這些天殺的官吏血濺三尺。
等吳廣到鄉裡的時候,鄉亭無比的熱鬨,附近幾個裡的裡正都到了,除了裡正,鄉裡的鄉嗇夫、遊徼、有秩、鄉佐等官吏都到了,隻是鄉亭的氣氛透著一股怪異。
吳廣眉頭緊皺。
他緊了緊手中的鐵耒,環抱在胸前,好奇的打量起來。
此刻寧行已確認了對方身份,乃禦史府治下一名禦史,名為陶舍,過去任職少府治下銅官。
寧行討好道:“上吏這突然拜訪是何用意?”
陶舍冷冷的看了一眼寧行,漠然道:“你就是陽夏縣縣佐寧行?”
“正是下官。”寧行連忙道:“上吏有什麼吩咐可儘管說,我寧行在陽夏縣還有一些身份,應當能滿足上吏的一些要求。”
說著。
寧行的腰杆彎的更下去了。
陶舍冷笑一聲,淡漠的掃了眼四周,沉聲道:“你能滿足的,因為本官這次就是為你而來。”
“為我?”寧行一愣,不解道:“下官有些沒聽明白。”
陶舍從袖間取出一份竹簡,高聲道:“本官奉陛下之令,調查荊楚之地,過去數年征發黔首之事,在這一段時日調查下,你寧行被人告官,任職期間存在嚴重的‘通錢’、‘居官善取’,而經幾日的調查取證,證據確鑿,此外你為縣佐期間,審理案件時,還存在‘縱囚’、‘失刑’、‘不直’等‘犯令’‘廢令’的罪行,這次我陶舍奉令將你捉拿歸案。”
“來人。”
“將罪犯寧行拿下!”
陶舍宣讀了一下罪書,就直接下令捉拿了。
等被一旁秦卒拿住,寧行財陡然驚醒,臉色已大變,驚怒道:“你在乾什麼?你可知我是誰?我是寧家的人,我要見縣令,我要見監禦史,我就算有罪,也當是由主管我陽夏縣的監禦史捉拿,什麼時候輪到你?”
“你給我鬆開。”
“你們陳郡的監禦史都自身難保了,還能護得住你?”
“你什麼意思?”寧行徹底愣住了。
陶舍看著下方一臉驚恐難安的地方官員,漠然道:“爾等身為大秦官員,知法犯法,罪加一等,過去朝廷隻是未來得及清查,這次陛下巡行,又豈會放過,凡牽涉征發黔首‘不直’的官吏,朝廷都不會姑息。”
“必定會嚴查到底。”
“而這些年被多次征發的黔首隸臣,朝廷在接下來都會大力斧正。”
“絕不會容許此事再發生。”
說著。
陶舍看向寧行,淡漠道:“你不是第一個被抓的,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凡在征發民眾上弄虛作假、多次包庇陷害的官吏,朝廷都會一一查明,還天下萬民一個公道。”
“還天下一個昭彰!!!”
“既然鄉裡的官吏都到了,那我便鄭重重申一遍。”
“凡是牽涉其中的官吏,最好儘快去自首,不然等官府查到,絕不會有任何輕饒。”
說完。
陶舍大步離開了。
同時跟著離開的還有寧行的悲呼。
吳廣站在人群中,望著遠去的陶舍身影,也踽踽離開了鄉亭,隻是將近地頭,又陡然換了方向,快步向前追了過去。
見有人攔截,陶舍眉頭一皺。
四周的秦卒更是手持矛戈嚴陣以待。
陶舍停下腳步,冷聲道:“前方何人,可知阻攔官兵的罪行。”
吳廣道:“小人是陽夏縣士伍,吳廣,方才在鄉亭見上吏捉拿了縣佐寧行,小人這些年多次受此人針對,因而想向上吏詢問一下,此人會被判怎樣的罪,小人若有冤行,又可否向上吏告官?”
說完這話。
吳廣心裡怦怦直跳。
他隻希望,眼前的這位官員,是個真正的好官。
若此人也跟寧行是一丘之貉,他剛從心底燃起的一點希望之火,也將會因此徹底熄滅。
說話間。
吳廣下意識握緊了鐵耒。
因為他對官府的官員還抱著幾分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