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若是傳出去,還教外人傳謠。”
趙高不動聲色的開口。
隨著頓弱到來,馬廄裡,正在喂食的宦官跟小吏,也是當即停下了手中的活,一臉驚恐不安的望著頓弱,不知這位上官來這汙穢之地乾嘛。
頓弱冷冷的掃了幾眼,最終,把目光定在了趙高身上。
他冷聲道:“來人,將趙高帶走。”
一語落下。
四周瞬間一靜。
所有人都為之一愣。
趙高瞳孔微縮,隨即也連忙變換臉色,變成一臉愕然,隨即用力掙紮道:“禦史大夫,你這是想乾什麼?你雖為朝廷重臣,但我趙高同樣也有官職在身,我更是陛下欽點的中車府令,陛下還需我駕車,你可知你在做什麼?!”
他根本不敢提藥石的事。
更不敢表露自己已猜到具體的情況。
隻能在一旁大吼大叫。
“這就是陛下的旨意。”頓弱淡漠道。
“陛”趙高麵色大變,驚恐道:“不可能,絕不可能,我要見陛下,你這分明是在假傳旨意,我要見陛下,這一定是有人在暗害我。”
“陛下,我冤枉啊!”
“陛下,我趙高哪裡做錯了?”
“陛下.”
趙高歇斯底裡大吼著。
隻是根本無濟於事,被侍從直接帶走了。
隻在原地留下慘烈的吼叫。
等頓弱走去,馬廄附近的眾人還驚魂未定,隔了許久,才如夢方醒,眼中滿是疑惑跟迷糊,他們直到現在都沒搞清楚狀況。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
趙高跟過往一樣在喂著馬,竟直接被禦史大夫帶走了。
而且還似是陛下的旨意。
難道趙高真的犯事了?
四周宦官跟小吏目光閃爍,神色有些不太確定。
隻是看頓弱這架勢,趙高恐是凶多吉少,不過對於趙高出事,他們並不會感到擔憂,反而大多是一臉幸災樂禍,同為宦官,同為善馬者,過去就因為趙高在博浪沙替陛下當了一劫,導致這中車府令的位置一直為趙高占據,他們始終得不到晉升。
前兩年趙高出事。
這讓他們一度看到了希望。
然而誰也沒想到,趙高最終還是為陛下放過了,而且還恢複了中車府令的官職,隻是在趙高出事的那段時間,他們沒少落井下石,因而隨著趙高重新官複原職,他們自是沒少受到趙高打壓跟針對,隻是當時趙高官大一級,他們也隻敢忍氣吞聲,受了不少悶氣。
現在見趙高再度出事,心中隻覺甚是暢快。
他們可盼不得趙高好。
同行是冤家!
這時。
有人低聲道:“這趙高又是犯了什麼事?難道跟方士有關?聽說前幾日,趙高在陛下興頭上,又去提出海尋仙的事,陛下當初可是將徐福三族都給屠了,又豈會再信這些鬼話?”
“管他呢。”
“這趙高要不是之前仗著護駕有功,加之寫的一手好字,為陛下看重,並為胡亥公子的外師,就上次的事,就足以讓他被殺了,豈能讓他活到現在,結果這人終究是太過猖狂,不知收斂,太把自己當回事了,還妄圖在陛下麵前賣弄,這麼不知死活,那出事也是早晚的。”有人冷笑道。
“趙高就是咎由自取。”
“上次趙高出了事,被免去了符璽令,這次再出事,這中車府令的官職總歸要讓出來了吧?何況現在儲君已定,胡亥公子就算再得陛下歡心,恐也沒辦法讓其官複原職了。”
“那是不是意味著。”
這名宦官摸著光滑的下巴,一下就不吱聲了,看向四周其他宦官,眼中充滿了警惕跟戒備。
不過馬廄其他人又豈會聽不到?
一時間。
場中氣氛瞬間冷了下來。
所有人一哄而散,又開始做起手頭的事。
隻是相較於之前,明顯更加賣力,做事也更加儘責,甚至有些吹毛求疵,同時對其他人也充滿了警惕跟戒心。
中車府令的位置就一個。
而擅長驅車的可不隻有一人。
此時,一些宦官甚至主動搶起了了原本屬於趙高的職事,對趙高所選的馬料、乾草這些進行了一係列檢查,畢竟趙高已經出事,若是趙高懷恨在心,對這些飼料動了手腳,導致馬車出事,他們恐也會因此遭難,而且若能發現趙高做的手腳,將此事上報上去,也是大功一件。
沒準還能因禍得福。
馬廄場中眾人各有心思。
隻是都心照不宣。
沒多久。
趙高出事的消息就為四周傳遍。
不少人都聞之一愣。
不過稍微消息靈通一點的人,也大致猜到了原因,恐跟之前在望樓上,替方士開口,想讓陛下同意再度尋仙求藥有關。
對此。
他們自是嗤笑連連。
一個宦官,竟把主意打到陛下頭上,這不是找死嗎?
對於這個消息,眾人冷笑一聲,根本沒放在心上,絲毫沒有為趙高求情的想法,趙高隻是一個官宦罷了,還是一個有著前科的宦官,何德何能讓他們去求情?
另一邊。
姚賈聽聞這消息,眉頭微微一皺。
他輕蔑道:“咎由自取。”
“趙高此人斡旋之心太重,私心太多,還看不清自己身份,一個宦官,仗著過去陛下的信任,就膽敢去自作主張,如此家奴,該殺!”
他對趙高並無什麼好感。
雖有過一些交集,但從始至終都沒正眼看過趙高。
對趙高也是利用居多。
僅憑幾句話的交情,就想讓他出麵求情,這自是不可能。
何況他又豈會去違背陛下心思?
眼下陛下心思有一定轉變,他還在暗中揣測,本就有些焦心,自己跟不上陛下腳步,又豈敢在這時去自找麻煩?
而且趙高死了也就死了。
誰會在意呢?
姚賈冷哼一聲,就不再理會了。
與此同時。
胡亥也聽到了消息。
聞之一愣。
“趙高被頓弱抓了?”
“這怎麼回事?”
“禦史大夫可有說明罪行?”胡亥向一旁報信的宦官問道。
這名官宦苦笑一聲,搖頭道:“回公子,未曾,不過外界有一些傳聞,說是跟前幾日,中車府令自作主張提出繼續出海尋仙導致的。”
“但這隻是外界的推測。”
“具體是何原因,卻是無從得知。”
“又是方士.”胡亥眉頭一皺,眼中露出一抹厭惡。
他對方士很是不喜。
尤其是知道方士毒害始皇後,對方士更是深惡痛絕。
隻是這畢竟是趙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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