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詢問了丞相府相關官員後,也是知曉了一些具體情況。”
divcass=”ntentadv”“非是朝廷不願用。”
“而是關東官吏在朝堂看來是難堪大用。”
“原因諸位想必也猜到一二了。”
“就是因為關東各地過去不時生出動蕩甚至是動亂。”
“這在朝廷眼中是無能的表現。”
“所以這些年關東官吏鮮少得到提拔,而關東官吏得不到提拔,自然會在心中對朝廷心生不滿,在朝廷推出新政時,便會變得鬆散懈怠,繼而陷入到了一種惡性循環。”
“這些年某種程度來講,關東官吏跟朝廷是離心離德。”
“這其中自是存在一定誤解。”
“但更多的還是秦製下跟六國原本製度觀念的不合,同時關東官吏因是原六國官吏出身,深受舊有製度的影響,最終才導致了當下的糜爛現狀。”
“扶蘇身為儲君自察覺到了這些隱患。”
“這幾年更是憂心忡忡。”
“故為陛下任命為儲君之後,便一直致力於改善朝廷跟地方之間的不信任,儘量消除互相之間的隔閡,因而便有了上次的事務府,不過僅僅靠事務府的十幾個官吏,對於整個關東官吏體係的影響,其實是微乎其微,也是完全不夠的。”
“故就有了這次的求賢令。”
“扶蘇意欲從實際出發,從微末之處著手,不斷改善地方跟朝廷的關係。”
“為天下重新梳理上升渠道。”
“隻是扶蘇雖為儲君,但也隻是個儲君,對天下的影響有限,對朝廷的影響同樣有限,故雖有心去求得大賢之能,替扶蘇去扭轉局麵,卻最終也隻能安置在地方為吏。”
“扶蘇對此也是深感有愧。”
說著。
扶蘇起身,朝眾人欠身一禮,以示自己的愧疚。
陳平等人麵色微變,連忙起身,拱手道:“殿下快快請起,殿下如此真知灼見,為朝廷跟地方官吏緩和矛盾做了這麼多壯舉,已讓我等很是汗顏,我等一介布衣,豈敢受殿下這般大禮?”
“何況我等是誠心而來,並不看重官職大小,以殿下之容人之量,我們就算最終隻是個微末之吏,也未嘗不能一步步晉升到朝堂。”
“殿下何愧之有?”
在陳平等人勸說下,扶蘇這才直起身。
扶蘇動容道:“我扶蘇隻能給諸位提供一些‘吏職’,諸位卻這般誠心待我,扶蘇實在感動,而且這些想法,終究隻是扶蘇的個人己見,充其量隻算做是些不成熟的想法。”
“能得諸位如此信任,扶蘇實在受之有愧。”
隨即。
扶蘇也頗為自豪道:“我之拙見,的確有些不成熟,但終究是得了陛下信任。”
“隻是牽涉的官吏太多,實在不便於直接推廣到全國,所以隻能在地方先做嘗試,以觀後效,若是成效斐然,便正式在天下推行,讓天下有才之人,皆入我大秦觳中,讓天下有能之人,都能做到人儘其用,人儘其才。”
“殿下英明。”陳平等人高聲道。
扶蘇苦笑道:“那談得上什麼英明,隻是做了儲君該做的事。”
說著。
扶蘇似想起了什麼,也是猛地一拍腦門,自嘲道:“前麵光顧著說話了,都忘了這次是宴會,連酒肉都沒有端上來,這還算什麼宴會?”
“魏勝,快派人去將宴食呈上來。”
“你怎麼不提醒我?”
隨著扶蘇的吩咐,很快,就有小吏端著一個個精致銅盤,進到了殿內,每個銅盤內都裝著大塊的拆骨羊肉,還有一壺溫酒。
見到如此豐厚的宴食,陳平等人都眼睛一亮。
等宴食端上來後,扶蘇果然如剛來時所說一樣,自罰了三杯,其他人見狀,也紛紛舉杯,豪飲了三杯,殿內一時是歡聲笑語,其樂融融。
喝著這微甜的溫酒,陳平漸漸冷靜下來。
他目光微不可察的掃了眼四周,其他士人此刻都還沉浸在‘君以國士待我,我必國士報之’的狂熱激動之下,而他卻漸漸回過味來。
看向扶蘇的眼神充滿了忌憚。
扶蘇絕不像看起來那麼簡單,也絕不是說的那麼單純。
甚至可謂是十分工於心計。
從進殿開始,扶蘇就一直在示弱,也一直在各種示好,通過自己的言行舉止,博得了眾人一眾同情跟認可,也讓眾人原本的‘懷才不遇’之心,徹底消減了下去。
這已足見扶蘇的手段。
而這才正常。
作為大秦儲君,若真是人畜無害,豈能擔任如此身份?始皇又豈會讓扶蘇去勝任?唯有通曉各種權術手段,才能得到始皇認可,也才能勝任大秦儲君。
扶蘇顯然便是此等人物。
隻是手段比很多人想象的還要高。
不顯山不露水,就讓他們折服,甚至是甘於自降要求,也想為扶蘇效力,這般蠱惑能力,不可謂不強,甚至讓陳平都有點毛骨悚然了。
現在其他人都對扶蘇信服。
也都相信為扶蘇效力,隻要展現足夠的能力,便能在日後得到提拔。
這語言的藝術性實在太過驚人了。
陳平端起酒杯,將酒水慢慢倒入口中,神色已十分警惕。
他可不想徹底為人擺布。
更不希望自己被人耍的團團轉。
雖然現在是扶蘇占據主導,還從始至終都牢牢占據著。
但若是連這點警戒之心都沒有,又豈會為扶蘇看重?又豈會受到扶蘇重視?
這時。
陳平似感知到有人注意到了自己。
他下意識抬頭。
卻是見到扶蘇正看著自己。
陳平心中猛地一驚,但很快就鎮定下來,隻是將酒樽微微抬高些許,而後頗為恭敬的點頭示好,便將酒樽中剩餘的酒水一口飲儘。
從頭到尾都顯得很鎮定自若。
見狀。
扶蘇微微一笑。
同樣將手中酒樽抬起,不過隻是小抿了一口。
以做回禮。
隨後扶蘇便將目光移開了。
陳平麵色如常,心中卻頗為欣喜。
這其實未必不是扶蘇對他們的考核,隻是自己是看出來了,而其他人眼下依舊沒意識到,這也意味著,他已領先其他人不少。
至少自己已落入到扶蘇眼中。
酒過三巡。
扶蘇終於放下了酒樽。
其他人見狀,也連忙將酒樽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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