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枷鎖在一步步套上!求訂閱)
“範目來了。”
範目是碭郡的監禦史。
朝廷下令,讓其率領相關官員,嚴查巨鹿發生的盜賊事件。
若僅僅如此,魏咎等人尚不會如此驚慌失措,也依舊會如過去一般,設伏襲殺範目。
哪怕範目是範雎的孫子。
令魏咎等人意想不到的是,秦廷這次似乎對此十分的鄭重,不僅派了地方的監禦史,還從朝中派了人手。
蒙毅也來了!
與此同時。
跟隨蒙毅一同前來的,還有一千名秦卒,另外在函穀關附近,還有三千名秦卒等候,若是關東出現狀況,這些將士會立即趕赴關東,鎮壓可能引起動蕩的魏地。
在始皇頒布的政令下。
明確要求了一點,朝廷今後以不動搖、不懈怠、不折騰為今年的主要任務,若是地方膽敢有違背,朝廷定會雷霆出擊,將一切引起動蕩的不穩定因素給徹底鏟除掉。
這次派人為的便是踐行此事。
範目,魏咎等魏地貴族,並不放在心上。
範雎當年就是落荒而逃,家道更是中落,若非始皇念及昔日助秦有功,範目根本就沒可能出任地方監禦史,而且範目是從漢中調來的,對碭郡的情況了解不多,而且也沒有太多的幫手。
殺掉範目,在魏咎等人看來,並不是什麼難事。
然蒙毅就不一樣了。
他是蒙恬之弟,扶蘇的多年好友。
此行更是帶了上千名士卒,明顯就是有意在提防著。
殺範目,栽贓到張耳頭上,已差不多了,若是殺蒙毅,依舊栽贓到張耳頭上,這明顯是不夠的,至少張耳的分量,在秦人心中是不夠的,秦廷大怒之下,隻怕整個魏地都會出大事。
到時。
他們不僅不能得利,恐還會如喪家之犬,連忙逃竄,根本不敢在魏地多逗留。
一時間。
魏咎、酈食其、申屠嘉都猶豫了。
他們隻想攪亂魏地的局勢,好在亂中獲利,並不是想成為眾矢之的,將秦廷的注意力,從過往的江東,轉移到他們身上。
他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過去他們本就在魏地過的有些艱難,若是再將秦廷的注意力再吸引過來,隻怕日後真的要東躲西藏了。
這又豈是他們想見到的?
酒舍內。
幾人圍坐一團,臉上布滿愁思。
張良同樣來了。
他的手中拿著一卷竹簡,在逐字逐句的看著,看的十分著迷,對於魏咎等人的爭論,完全沒有放在心上,似也根本不在意。
張良喃喃道:“範目召集碭郡官吏,對這次的劫掠事件,進行嚴查。”
“這是早就料到的。”
“而這明顯也不是秦廷真正的目的。”
“秦廷的目的在後麵。”
“派蒙毅前來。”
“而這隻是其中一部分,此外還有派遣士卒壓陣,然這同樣不是全部,更關鍵的其實是後續的政策,讓各地郡縣鹽鐵之事,悉數交予相關官員,若是日後再出差池,朝廷便會直接問罪這些官員。”
“這是在勒令切割。”
“將原本鐵板一塊的地方官員,直接通過鹽鐵切割為二。”
張良目光微動,眼神很是凝重。
他知道。
嵇恒恐真的算到了。
也早就想到了反製手段。
無論是他提出的‘劫掠’,還有後續將事情鬨大的‘殺人’,都在嵇恒的算計之中,他從一開始就做好了應付,所以秦廷在聽聞巨鹿生出變動時,能這麼快就下達政令,蒙毅更是直接率領相關官員前來。
這一切都是計劃好的。
而從秦廷頒布的政令中,張良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秦廷的確是‘唯利’。
根本沒想到對地方進行徹底整頓。
隻是想將經濟大權,徹底的收歸到朝廷手中。
不容外界再染指。
更不容地方上下其手,隨意貪墨。
所以在巨鹿的事情後,秦廷主動給地方郡縣支了一個招。
就是勒令地方進行切割,將鹽鐵的問題,直接推到相關的官員身上,讓這些相關官員全部抗下,繼而讓雙方都能得到體麵。
隻是張良有些不解。
秦廷當真以為地方官員會聽信?
而且地方官員又豈會甘心到嘴的肥肉飛了?
鹽鐵可非是小利。
在田地早已為各方勢力的把持下,鹽鐵而今是地方官府難得的謀錢出處,這麼大的利益,地方怎麼可能這麼輕易鬆口?而且今日割一城,明日割十城,這個道理地方又豈會不懂?
今日秦廷能夠讓他們切割出鹽鐵相關的官員。
那日後呢?
會不會繼續勒令他們切割?
長此以往,豈不真就任人魚肉了?
地方各方勢力,又怎麼可能同意?大秦又沒真的完全控製住關東,他們怎麼可能引頸待戮?
張良一臉疑惑。
不過以他的猜測,隻怕秦廷還有後續。
隻是還未公布出來。
一切都要等到關東‘穩定’之後。
這時。
魏咎等人爭論不出結果,也是將目光看向了張良,想讓張良給個主意。
張良收回心神。
他笑了笑,平靜道:“諸位擔心的,無非是禍及自身,秦廷勢大,我等勢小,若是為秦廷盯上,恐難以逃脫,甚至是在以卵擊石,諸位不想這麼早跟秦廷圖窮匕見。”
“但事情還是要做的。”
“有的事,既然已決定去做,便不能再回頭。”
“而且諸位或許沒有想過,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其實都在秦廷的預想之中,若是我們真就因此生出怯意,不敢再多生事端,此事恐也就真這麼結束了,那樣,單父縣及這次參與的相關縣不僅會出事,還會連帶著其他觀望的郡縣,不敢再搖擺,這就真的中了秦廷的算計了。”
“隻是按你所說,我們現在殺了那範目,同樣是中了秦廷算計。”魏咎道。
張良搖頭。
他沉聲道:“的確是為秦廷算計到了。”
“但效果卻不一樣。”
“若是秦廷隻是發了兩道政令,就將我等唬住了,那地方勢力,恐更加畏手畏腳,不敢生出任何搖擺之心,若是我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那意義可就不一樣了。”
“一來,告訴其他的貴族,我等反秦之心未死。”
“二來,則是讓秦廷不得不暴露更多舉措,這也能讓地方勢力,更加看清秦廷的真麵目。”
“不過.”
“殺了範目之後,我們必須立即撤離。”
“此後,魏地將會陷入到一片動蕩之中,若是繼續身處此地,恐會波及到自身。”
“至於地方官員、豪強、士人,他們恐是在劫難逃了。”
“秦廷不會放過他們的。”
“他們也必死!”
“這同樣是告訴其他郡縣,若是日後惹得秦廷不滿,秦廷同樣會如此對他們,也是告訴他們,開弓沒有回頭箭,既已經跟秦廷大政背道而馳,就要始終考慮,有朝一日東窗事發,淪落到單父縣的下場。”
“難道真就沒有一點扭轉的機會?”魏豹滿眼不甘。
他們為這次的事,做了很多努力,就這麼草草收場,終究是不甘心。
而且他們也沒達成想要的目的。
魏地沉寂太久了。
張良搖了搖頭,他看向魏豹,冷笑道:“諸位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這次的事,從始至終都是秦廷在收攏權力,也是一次擺在明麵上的算計,秦廷就這麼明目張膽的告訴你,他要收回關東控製鹽鐵的權力。”
“但在始皇巡行餘威的震懾下,以及秦廷突然宣揚出的‘不懈怠、不折騰’的理念,都很容易讓關東勢力生出搖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