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俱靜。
divcass=”ntentadv”大院安靜如幽穀。
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音傳出。
胡亥看向嬴斯年,嬴斯年也看向胡亥,眼中都充滿了震驚跟駭然。
嵇恒道:“扶蘇的機會不多,若是錯過了這次機會,恐再也沒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這一次。”
“天時地利人和!”
“而且我相信,大秦的朝臣會同意的,不然扶蘇恐要背個殘暴不仁暴君的名號了。”
嵇恒神色清冷。
他的確沒有說假,這是扶蘇當下最好的機會,內外局勢穩定,民心歸附,關東經過一場大戰,百廢待興,已不太可能再亂。
而扶蘇這幾年對關中治理很行之有效,民眾對扶蘇的認可程度很高,而韓信蕭何等人的到來,也給了扶蘇掀桌子的資格。
過去事務府官員是借扶蘇的勢,這一次,扶蘇借助的是這些關東‘外臣’的勢。
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再想將這個政策推行落實下去,恐就千難萬難了,至於後世帝王,恐也難擔負的起這樣的重擔跟壓力。
也很難有這個的機會。
危險嗎?
自然是有的。
但風險跟收益是共存的,想獲得高收益,自然要承擔高風險,何況這個風險明顯是在扶蘇的控製範圍內。
胡亥深吸口氣。
他知道,這不是自己能摻和的事了,現在能將此事告訴給扶蘇,甚至一定程度能左右扶蘇決定的,隻有嬴斯年。
嬴斯年臉色不斷變化著。
他拿不定主意。
良久。
他才顫巍道:“夫子,真要這麼做嗎?”
嵇恒點頭,感慨道:“我知道你並不想見到朝堂變得紛亂,也不想讓扶蘇背負罵名。”
“但你知道我曾跟扶蘇跟始皇都說過一句話嗎?”
“什麼?”嬴斯年豪好奇的問道。
嵇恒雙眼迷離,道:“大秦需要的從來都不是什麼仁君,大秦需要的從來都是暴君!”
“始皇如此。”
“扶蘇如此。”
“以後的秦三世、秦四世等後世帝王同樣如此,當大秦的帝王不再殘暴,而是端起了仁義時,大秦距離衰敗乃至滅亡就不遠了。”
“這是大秦體製決定的。”
“帝王隻能當惡人。”
“不折騰臣子,臣子就會一點點的蠶食覬覦帝王的權力。”
“帝王是寡家孤人!”
聞言。
嬴斯年麵色微變。
最終咬了咬嘴唇,問道:“夫子,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真就到了君臣異路的情況了嗎。”
嵇恒輕笑一聲,知道嬴斯年理解錯了。
隻怕胡亥也是這麼想的。
都以為他建議扶蘇以逼迫的形式,強迫臣子認同,並借此推行落實下去。
但這自是沒有必要的。
當年趙匡胤那招就挺好使,‘以史為鑒’,效仿趙匡胤行‘杯酒釋兵權’,不過這次是‘杯酒釋世官’。
他平靜道:“你們恐會錯意了,我的確主張逼迫到齡退下。”
“但相對是溫和的。”
“準確來說,更像是交換,通過一些背地的承諾利益讓渡,讓朝臣同意。”
“不會劍拔弩張。”
“更不會逼到刀劍相向的地步。”
“這次的兵刃。”
“是酒!”
“杯酒釋世官。”
聽到嵇恒的話,嬴斯年麵色一紅,也知道自己想岔了,嵇恒主張的分明是君臣坐下來,進行討論,已促成最終的同意。
若是始終行不通,則也隻能行逼迫之法。
不過若是真到了那時,隻怕那些朝臣都會被扶蘇換掉,用關東官吏替換,因而整體而言,就是以勢壓人。
讓他們不得不同意。
隻是扶蘇相較其他君主的強橫,會給予更多的體麵,也會讓臣子相對能接受。
思索片刻。
嬴斯年點了點頭。
他沉聲道:“我記住了,我即刻修書一份,上報給父皇,隻是父皇會不會同意,我就不清楚了。”
嵇恒笑了笑道:“扶蘇會同意的,一代人做一代人的事,作為始皇之子,他有著自己的傲氣,不會把本該自己解決的事,留給下一代的。”
“不過……”
“扶蘇要做的事很多。”
“天下安寧,從大亂到大治的轉變,不是那麼容易轉變的。”
“變國家,變治式,變生計,變民眾。”
“一切才剛剛開始。”
聽到嵇恒再度說出‘變國家,變治式,變生計,變民眾’,胡亥也不由愣了一下。
他記憶已有些模糊了。
隻隱約記得,這是嵇恒在獄中說的,隻不過隨著大秦局勢日漸糜爛,大秦朝野的重心都放在了天下安寧上,嵇恒的宏圖大誌,也鮮少有真正踐行的機會。
如今天下一統。
百廢待興,萬象更新。
嵇恒當年在獄中所說,恐也會隨之一步步落到實處,隻是……那恐就是始皇當年忌憚的原因了。
因為若真的按嵇恒想法變了。
那還是大秦嗎?
想到這。
胡亥張了張嘴,卻也不知該說什麼。
現在的大秦跟扶蘇,還需要嵇恒出主意,去指明方向,但何時大秦能停下對嵇恒的需求,以及擺脫嵇恒對大秦的影響,他不知道。
隻怕扶蘇也不知道。
或許扶蘇最終能控製住,或者根本就不可能。
嵇恒太恐怖了。
他就像是掐著大秦的命脈,一步步的驅趕著,大秦朝著他想要的方向行進,始皇知道,扶蘇知道,自己知道,但都無法避免。
也都隻能聽之任之,甚至任其施行,而無所適從。
現在嵇恒又開始了。
隻是大秦日後真的能停下嗎?
胡亥沉默著。
他不知道答案。
也給不出答案,他隻是一個黔首,現在這個棘手的事,需要扶蘇或者是嬴斯年自己去回答。
另一邊。
嬴斯年對此並無察覺。
他已回了書房,將嵇恒今日所說,無比詳細的書信在了一張紙上,而後交給院外的侍從,讓他們即刻交給扶蘇。
很快。
這份書信就送到了扶蘇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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