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魔頭的自我修養!
子時一到,月澧天周圍縈繞的濃霧開始緩緩消散,眾人紛紛循著山路上山。每人手裡都拿著一根樹枝一邊扒拉著腳下濃密的野草一邊往前走,每宗來的人都不少,多則上百少得也有數十人,按照服飾的不同很容易區分,其間也夾雜著不少江湖散修。
走了不到四分之一路程的時候,君珩找了塊大石頭示意沈馥他們過來坐。
“尊主,咱們本來人就少,要是再不快點走,那寶物肯定是彆人的了!”清越看著前麵越來越遠的各色背影,不由得有些著急。
“急什麼。”君珩坐在石頭上,身子斜倚著樹乾,黑眸半闔狀似無意道,“人多可不見得是好事,走得越快死得越快也說不定。”
燕柳問道,“您的意思是……”
“等著瞧吧。”君珩閉目養神不再言語。
沈馥可不比他們這些有靈力在身的,她一個廢柴走了這麼久的山路,確實累得不行了,一屁股坐在君珩邊兒上,“可累死我了,好久沒走過這麼久的路了。”
“我說逢爾,這才哪兒到哪兒,這麼點兒路你就不行了。”一路上幾人關係倒是近了不少,看起來大家年紀相仿,也不師兄師弟的叫了,開始直接叫對方名字。
“唉,說起來還真是有些懷念,清越你有所不知,我以前出門都是騎小葵的。”沈馥這人身子骨懶得很,能躺著絕對不坐著,能坐著絕對不站著。
“小葵?那是什麼?”
“我的坐騎。”
“騎馬就騎馬,還坐騎。”清越翻了個白眼。
沈馥哈哈一笑,也沒解釋。
幾人說笑間,隻覺腳下山體微微一晃,隨後更加劇烈的晃動起來,悶雷轟鳴聲、巨石滾落聲、眾人哭喊聲由遠及近。
“浮空!”
君珩扯過沈馥,指尖銀光一閃,兩人瞬間離地數十丈,燕柳清越緊隨其後。烏雲壓頂雷聲轟鳴,他們也不敢離地太遠,但這距離已經足夠看清下麵到底發生了什麼。
原本平靜的月澧天如同被人驚醒後發怒的巨獸,整個山體開始劇烈搖晃,巨石滾滾而下,來勢凶猛,其中夾雜著無數的宗門弟子,有的已經死了,有的馬上就要死了,男男女女,各色服飾。
“山崩了!”
“怪不得尊主說走的越快死得越快。”
沈馥眉心一沉,君珩果然是知道會發生什麼才故意帶著他們走在最後。而此刻君珩臉上淡漠的神色更讓她心底微微發寒,這麼多他明明可以挽救的人命,他卻親眼看著他們一個接一個的喪生而沒有絲毫動容。怪不得能一人覆滅三宗之後還能穩穩坐在穹蒼尊主的寶座上,這份手段和魄力若是當年的她能領會一絲半毫也不至於會到如此境地。
“覺得我很殘忍是嗎。”
沈馥斂去神色,微垂下頭,“逢爾不敢。”
君珩語氣淡淡地在她耳邊說道,“他們的死怨不得彆人,即便我說了上山會死,你覺得誰會相信?沒人會信的,他們隻會覺得是我為了獨占寶物而故意嚇唬他們,隻有他們切身體會一遍死亡的恐懼,他們才會明白,因為他們隻信自己。”
是的,沈馥知道他說的都是對的。
她聽著下麵傳來的淒厲慘叫,心中不由得開始擔心寧無殊,也不知道他如何了。寧無殊修為不低自保不是難事,但恐怕他會奮不顧人地去救人。
“去山下等著吧。”君珩道。
四人剛回到牛車上,便有人滿身狼狽地從山上飛身而下,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他們身前空地上便成群的坐滿了宗門弟子以及江湖散修,看樣子是能活著下來的都下來了。毫發未損的除了他們四個就是赤雲焰宗的那群姑娘了,本來葉清焰為了能和君珩同行就故意落後,再加上她們手裡的赤焰傘,能毫發未損地下山不足為奇。
損失最小的當屬曜星弈宗,在寧無殊的照應下,他們來的二十個弈宗弟子一個不少,隻是寧無殊身上大小傷口無數,將一身雪白的白鶴服染紅一半。
其餘眾人身上多少都掛了彩,尤其浮桑劍宗的人,百名弟子折損過半,連江夜白胳膊上都掛了彩。林輕縈除了臉色發白之外,倒是沒看到有什麼傷處,江夜白對他這個未婚妻真是護得很不錯。
林輕縈看著江夜白的傷口一臉心疼,淚眼婆娑,語氣又極為感動,“夜白,都是我不好,連累你為了護我受了傷……”
隻是在旁人看來的柔情蜜意,絲毫沒有換來江夜白的憐惜,他語氣冷硬,“父親命我護你周全。”
林輕縈感動的表情就這樣僵住了。
“哈哈哈哈哈……”一陣放肆的大笑,再次引得眾人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