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女魔頭的自我修養!
沈馥一邊問著一邊朝寧無殊那邊走去,“什麼不對?”
走出幾丈遠,沈馥都能感受到落在她後背的那道懾人視線,她戰戰兢兢如芒在背。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君珩是不是修煉了什麼攝人魂魄的妖術?怎麼那雙眼睛她一看進去就……就很難移開眼?
“這片密林好像走不出去了,而且我在樹上做的記號也全部消失了。莫非……”寧無殊神色一凜。
“是幻象。”君珩緩緩走來,姿態步履一如在自家後院閒庭漫步。
“我原以為末瀝山作祟的最多不過是個高階妖獸,如今看來,不止如此。”
“嘻嘻科科……科科……嘻嘻……”
一陣男童吃吃的瘮人笑聲開始在密林中回蕩。
沈馥突然想到了她以前看過的十分恐怖的怪誌奇談的書裡就經常有小孩子陰森的笑聲,這一刻她理解了聞人瑛在月澧天山洞裡被嚇暈過去的感受,因為此時她也頭皮發麻,總覺得身後陰風陣陣,書中的描寫她今日算是身臨其境了。
“你怎麼了?”見沈馥神色不對,君珩碰了下她的胳膊。
“啊啊啊啊啊——”君珩的突然觸碰使得她腦中緊繃的弦終於斷了,沈馥尖叫著一下子就跳到了他身上。雙臂死死摟著君珩的脖子,兩腿也緊緊勾在他的腰間。
一時間,君珩的兩隻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裡。
寧無殊輕咳一聲,默默轉過了臉。
那個男童陰森詭異的笑聲還在繼續,君珩僵硬的雙手終於有了去處,捂上了沈馥的耳朵。
“裝神弄鬼,還不速速現身!”
君珩一聲冷斥過後,那男童的聲音頓時消失了,而他們周遭的場景也變了,雖然還是在林中,但天色卻已大亮。
“它這是……將我們送出來了?”
君珩鬆開沈馥的耳朵,輕聲道,“沒事了。”
從黑夜驟然切換到白天,沈馥睜開的雙眼被刺眼的陽光晃了一下,也讓她徹底意識到她如今還在君珩身上掛著。
“啊,那東西肯定是被我們嚇跑了,肯定是。”故作輕鬆的沈馥一邊笑著,一邊努力使自己從君珩身上下來的動作看起來不那麼尷尬。然而從彆人身上下來這個動作,無論怎樣做都很尷尬。算了,她還是自暴自棄吧。
自知丟臉的沈馥默不作聲跟在二人身後,偶爾君珩轉過頭來看她,沈馥就像被踩了尾巴一樣迅速避開他的目光,同樣也錯過了君珩眼中藏不住的笑意。
山路旁有一位正在撿柴禾的大爺,瞧了一眼三人身後的方向,驚道,“咦——年輕人,你們去那地方弄啥?可去不得,會死人呢!”
“這位老伯,我們前來查探妖邪的宗門弟子,最近離奇死亡的那些人可是因為入了我們身後那片林子?”寧無殊施了一禮問道。
“可不是麼!俺們現在都不敢去那裡,原本林子裡有些菌菇芝草啥的采了可以賣錢,誰知道就從三個月前開始,去一個沒一個,去一個沒一個,俺們都不敢去了,連俺撿柴禾都離得遠遠的。”
“可有死者屍身?還是直接就在林子裡消失了?”沈馥追問。
“直接人就沒了,再也沒出來過。”大爺搖搖頭,又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問道,“你們真的是宗門靈修?剛剛從那林子裡出來?”
“是。”寧無殊點頭。
“哎呀呀,你們來了俺們就有救咧!”說著,那大爺連柴禾也不撿了,背著那一小堆兒就欲朝山下走,“各位這一路上奔波多辛苦,不嫌棄的話就去俺們家歇歇腳喝喝水吧?”
“如此便打擾了。”
“不打擾不打擾!”大爺十分熱情的帶著他們往山下走,沈馥一路和他交談,將整個村子的情況摸了個大概。
昨夜他們進來時,家家關門閉戶不見一絲人氣,姓李的這位大爺說是因為出事的人都是晚上進了林子的,他們就覺得這妖邪是專門晚上害人,所以吃完晚飯他們趕緊關燈睡覺,生怕有亮光招來了不好的東西。
此時再看卻是一幅再尋常不過的田野畫麵,垂髫小童圍著鶴發老翁,灶間的煙火與蒸騰的白氣皆是人間的味道。
剛一推開李大爺家的籬笆門,就聽屋裡傳來一聲咆哮,“撿個柴禾還磨磨蹭蹭!”
那人兩手在圍裙上蹭著走出來,看見李大爺撿來的柴禾更生氣了,“撿了半天就這麼點兒玩意兒?你個糟老頭子是不是又找地方睡大覺去咧?”
正是李大爺的暴脾氣妻子王氏。
李大爺難得挺直了一次腰板,“吵吵啥!一天到黑吵吵吵吵!你看我領回什麼人來咧?宗門靈修這可是,來給咱們除妖邪咧!”
“啥?”王氏一愣,“真咧?”
“騙你弄啥!”
她懷疑的看向沈馥三人,隻一眼王氏就信了,“那、那你快好好招呼著,俺、俺去請裡正過來!”
“你個笨嘴拙舌咧會說啥,你招呼著,俺去請!”
說著,李大爺出了門,王氏連忙將他們請進屋裡,端上三個茶杯,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窮鄉僻壤沒啥好茶葉,自家曬的土茶,各位少俠將就喝吧。”
“有勞大娘啦。”沈馥衝她一笑。
一杯茶沒喝完,裡正以及身後烏泱泱一群人就過來了。頭發花白的裡正急匆匆進門,差點兒被門檻絆倒,第一眼看見沈馥就迫不及待地想握住她的手,“各位少俠你們可算來咧……”
突然眼前墨影一閃,裡正就將君珩的手握住了,他顫巍巍抬眼一瞅,被一雙淡漠的眸子嚇了一哆嗦。“少、少俠……”
“裡正不用客氣。”君珩儘量放緩語氣。
看著眼前高大的墨色身影,沈馥嘴角微抽,她真想掐著他的脖子滿臉笑容的問他一句,擋在彆人身前是不是就特彆能彰顯自己的身量,並且從中獲取滿滿的自豪感?
“俺們也是實在沒了辦法,雖說現在也沒人敢隨意去那鬼林子裡轉悠也就不再出人命咧,但是這末瀝山的情況卻是一天比一天糟糕!”裡正指著他稀稀疏疏且花白的頭發,“因為這事兒,俺都快禿咧,好家夥,大把大把地掉頭發,走哪掉哪兒……”
沈馥連忙截住他的話頭,“您剛剛說的糟糕情況是指末瀝山越來越稀薄的靈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