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近了幾步,看著化龍淵下四處肆虐的黑氣,忽然在邊上趴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欲伸出手,似乎想觸碰些什麼。
“危險!”
沈馥話音未落,便有一團黑氣纏到了方平指尖,進而爬滿了整隻手,那黑氣如同刀子一般,霎時滿手都是淋淋鮮血。
“真的好疼啊。”方平皺著眉頭,眼淚瞬間滴落,“你當時該有多疼呢,丹朱……”
方平斂了神色,緩緩坐在地上,他突然朝甄珠招了招手。
“彆過去!”燕柳攔她。
甄珠卻搖了搖頭,“沒事的。”
他要是想殺她,她早就死了。
甄珠走到方平身前,同樣坐了下來。
方平自懷中拿出了一片東西,遞給甄珠,語氣平和似在閒話家常,“這個給你,以後若有危險,或許能救你一命。”
甄珠將那狀似羽毛的東西來回翻看了幾眼,還不待她道謝,就見方平的身體猛地朝外一倒,直接從化龍淵墜了下去,肆虐的黑氣瞬間將其吞噬!
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甄珠下意識地就要去撈他,可是除了被黑氣割了一手鮮血之外,再無其他。燕柳一驚,連忙甩出靈鞭將她帶回自己身旁。
甄珠呆呆地望著自己一手的鮮血,確實很疼。可是就這麼疼,他還是毅然決然地墜了下去。
聞人瑛有些不能相信,“他就這樣……死了?”
盤桓在眾人心中數日的難題竟是以這種始料未及的方式化解了,而化龍淵內的黑氣猶自翻湧肆虐,東方一輪紅日也沿著以往走過無數遍的軌跡冉冉升起。
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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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根本不行啊!赤雲送來的溫涼泉水也沒效果,這麼多天傷口還是不見愈合!”
“七種止血藥粉都試了一遍,同樣見效甚微。”
“直接將腐肉剔除便是。”是君珩的聲音,帶著一絲令人難以察覺的虛弱。
“尊主不可!眼下這傷口還在時不時的流血,若是再動刀,更加止不住血了!”
蹲坐在門外廊下的沈馥一邊抱著夢阿,一邊無意識地啃著指甲。聽著屋內傳來的說話聲,眉頭皺得更深。
經‘赤鳥’一役,幾乎每個人都受了或大或小的傷,其中受傷最為嚴重的當屬君珩。整個後背都被離焰火燒得沒一塊好地方了,最關鍵的是傷口反複潰爛極難愈合,甚至連血都沒辦法完全止住。
甄珠端著湯藥過來的時候,正見到一臉擔憂的沈馥。
“怎麼在這兒坐著?”
沈馥終於停止了啃指甲,有些鬱悶,“清越嫌我在裡邊老是一驚一乍的,就把我趕出來了。”
“喲嗬,什麼時候你連清越的話都聽了。”
揉了揉臉,沈馥歎了一聲沒說話。
“給。”將湯藥遞給沈馥,“你要是實在擔心,就進去看看。”
沈馥眼睛一亮,連忙接過托盤,“還是你腦子好使!”她端著藥,清越總不好再趕她了吧。
“他因救你受傷,你也因他憂心。兩個人互相惦記,真的挺好的。”甄珠一笑。
“可是我再多的憂心,也抵不上君珩的舍身相救。那離焰火那樣厲害,燒在身上得有多疼……”說著,沈馥又歎了一口氣,很是苦惱,“其實我挺怕欠人情的,可是我好像總是在欠人情。”
寧無殊的人情還沒還清呢,這又得想著還君珩了。
“欠人情?”甄珠想了想,艱難開口,“你覺得你們兩個之間就隻有‘欠人情’?”
沈馥尷尬一笑,“其實,也還有彆的,平常喝茶下館子的錢也都是君珩出的……這麼一想,除了人情之外欠的錢也不少,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