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她很好奇寧無殊是怎樣將她從化龍淵帶出來的。
等了半晌,仍不見寧無殊回答,見他一臉疑惑,沈馥道,“怎麼了?”
“不是你自己爬上來的嗎?我找到你時,你就躺在化龍淵旁邊的草叢裡,然後我把你帶到了搖光的山洞藏了起來。”
‘叮當’一聲脆響,是勺子和瓷碗碰撞的聲音。
她怎麼可能自己從化龍淵爬上來!
怪不得溯洄顯示的畫麵隻是寧無殊將她背到搖光的情景,原來她一直忽略了當中最重要的環節!
即便寧無殊天縱之資,是曜星弈宗不可多得的奇才,那也絕無可能毫發無傷的把她從化龍淵帶出來。
“那……把我從化龍淵帶出來的人,是誰?”
楚回撥弄著缸裡的醃蘿卜,頭也未抬,“怎麼想起問君珩十年前的事情?”
“因為我想知道,把我從化龍淵帶出來的人,是不是他。”
“你不是有靈鏡溯洄嗎,何不自己去看?往往親眼所見遠比道聽途說來得真實。”
化龍淵中的戾氣、濁氣、邪氣能殺死一條妖龍,卻偏偏那小子骨頭硬,跳進去竟然還能爬出來。
正所謂一語驚醒夢中人,沈馥連忙跑到了君珩麵前,靜靜地盯著他看了半晌。
“怎麼了?”
沈馥背在身後的手拿到身前,隻見銀光一閃,兩人的麵容便同時出現在鏡中。
君珩立刻抬手去擋住自己的臉,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波紋乍起,濃霧散去,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顯現在其中。
是小時候的君珩。
周遭圍了一群家仆打扮的人正在對他拳打腳踢,不遠處還站著一個麵露嫌惡的姑娘,“給本小姐狠狠地打,竟敢不長眼地往我新衣裳上撞!”
好一頓拳打腳踢,君珩始終一聲未吭。
就在此時,沈馥在鏡中見到了自己。
十八歲的自己。
她一身男子裝扮,打退了那女子和她的一群家仆,後來聽聞她已經定了親就快嫁人,她還找上門去,敲了她爹的竹杠。
“拿著這些錢離開我女兒!”
原來……從那時起他們就遇見了,而她與君珩相處這般久,竟然毫無所覺。
拿著五百兩銀票,沈馥帶他先去了醫館,而後又買下了一家小院子。
“你說過,你會一直護著我的。”少年仰起頭,澄澈的目光中中帶著一絲黯然。
摸了摸他的頭,沈馥道,“我說過的自不會忘,可是我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去做,你乖乖的在家裡等我回來。”
“你去哪我便去哪。”
看著鏡中麵帶固執的少年,沈馥輕歎一聲。
她當年是要去找道琴二宗報仇,以一人之力對抗當時實力最為強勁的兩宗,生死未卜又艱險難測,她怎麼能帶上他呢。
“我要做的事情很重要,你跟著我,隻會拖累我。”
聞言,少年眼中的神色更為暗淡,抓著她衣袖的手緩緩鬆開。
看得沈馥的心莫名一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