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住化龍淵壁岩的另一隻手骨節泛出青白。
而這一切,當時的沈馥一無所知。
旁人描述得再天花亂墜,都不如自己親眼瞧見來得震動。
握著靈境溯洄的手微微顫抖,沈馥看著鏡中的君珩是怎樣一點一點背著自己從化龍淵艱險地爬了出來,最後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而後出現一角女子裙踞,她緩緩俯身,露出一張麵容姣好的臉。
是君何若。
她盯著沈馥雙眸緊閉的臉,又將視線轉到君珩鮮血淋漓的衣袍上,眼神充滿恨意。
沈馥知道,那恨意不是針對君珩的。
原來從那時起,君何若就恨上了自己。
她帶走了君珩,而後自己也被趕來的寧無殊帶去了搖光。
“剛剛為什麼要遮臉?”
因為我要的不是你的感激和感謝,我是要你愛我,全心全意、心甘情願的愛我,愛到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再次丟棄我。
可是這些,他此刻已經無法在她麵前說出來了。
見他不答,沈馥又問道,“這些事,你為何從未和我說過?”
將視線從溯洄上移開,君珩淡淡道,“不是什麼要緊的事。”
“那我丟下了你,也不要緊嗎?”
桌案上的香爐青煙嫋嫋,隱在袖袍內的手指微微一動。
沈馥看著他,“我不是故意的,道琴兩宗覆滅之後,江湖各路人馬幾乎都來找我的麻煩,很長一段時間,搖光都沒有安穩下來。直到半年後,我回去找過你,可是你已經離開了。我回搖光的路上遇見了朝雲,便想到了你,然後將他帶了回去。”
君珩嘴角揚起一抹笑,“朝雲他,比我幸運。”
“對不起,我……”
“那些都不重要了,沈馥,之前的事你也不用放在心上,過去的就過去了,反正我也記不太清了。”
前後態度轉變得太過突兀,沈馥不由得一愣。
“你——”
“我還有事,沈宗主自便吧。”
“君珩。”
他撿起一本書,背過身將它放到書架上,語氣淡漠,“沈宗主還有何要事?”
“自然是有的!”
“寧無殊是個不錯的人。”
“誰好誰壞,我有眼睛,自然會分辨。”
君珩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既然沈宗主自己明白,那我也不好多言,隻是希望沈宗主不要誤會,你救過我,我也救過你,公平交易,無需掛懷。”
“嗬。”沈馥怒極反笑,“怎麼,這麼著急撇清關係,看起來你很怕我為了報答你而‘以身相許’?”
“沈宗主說笑了。”
“我確實常愛與人說笑,但這一次,我沒有說笑。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呢比較叛逆,旁人不想叫我做的事情,我偏要做。你如今不想和我扯上關係,可我偏要扯。君珩,我喜歡你。”
君珩,我喜歡你……
背對而立的身影陡然一僵。
沈馥不是個拖拖拉拉、猶豫不決的性子,以前隻是沒有看清自己的心意,在寧無殊問她的那一刻,她終於開始細細思考她對君珩的感情。
朝夕相處的時日裡,無數次以命相救,怎麼可能一點也沒動心,隻是被她下意識地忽略了。
如今,她看清了自己的內心,也坦然的表露了自己的心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