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林蓀竹補了個覺。
等醒來的時候,她總算感覺到精神恢複了一些。
而就在這時候,她緩緩走到門口,想出去走一走。
走到樓下,她就看到了小菊。
“林老師,”小菊快速走了過來,說:“你要去哪裡?”
“我想到外麵的庭院走一走。”
“哦,好。不過,老師你千萬不要走太遠,也不要靠近其他的彆墅。”
“嗯,我知道了。對了,剛才我看窗戶,有一個傭人好像是昏迷過去了?他現在沒事了吧?”
聽到這裡,小菊愣了愣,說:“有這事啊?我不太清楚唉。不過林老師,你彆擔心,我們這裡都配有很優秀的醫生,想來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那就好。”
林蓀竹也沒多想什麼,隨後就離開了彆墅,走到外麵莊園的庭院內。
看著眼前的草坪和大量的花卉,林蓀竹也愈發喜歡這個庭院,很明顯肯定是請了專業的園藝師來打理這裡的。
這時候,她已經漸漸移動到了剛才那個傭人倒下的地方。
而就在這時候,她忽然看到,有一個少年正在遠處的一棵樹下躺著,拿著一本書在閱讀。
那個孩子是……
秦博生。
在之前的課堂上,秦博生可以說是極其沒有存在感的一個孩子,幾乎沒有怎麼發言,始終給她一種這孩子是不是貧血的感覺。
林蓀竹此時距離秦博生已經很近,所以她走了上去。
雖然秦管家說,不能和學生們私下接觸,但是都距離那麼近了,當做沒看到就直接走過去,好像也不是很禮貌。
而走到秦博生旁邊,林蓀竹看清楚了那本書的封麵,但是,她卻完全看不懂,似乎是外語書籍。
“嗯,秦博生,伱好,嗯,這本書是什麼書啊?”
此時她已經看清了書頁上麵密密麻麻的外語文字。她的視力極好,所以可以迅速判斷出——這絕對不是英語。
“cien&nbp;ao&nbp;de&nbp;oledad.”秦博生說出一串林蓀竹完全聽不懂的話,“翻譯成中文的話,就是《百年孤獨》。”
“是《百年孤獨》啊!”林蓀竹頓時來了興趣,“你好厲害,能完全看懂這樣的原版書!”
她立即想到,沒錯,作者加西亞·馬爾克斯是哥倫比亞人,南美的很多國家的確說的是西班牙語。
“這是老師布置的作業之一。”秦博生又翻過了一頁,似乎和林蓀竹的交流完全不影響他的閱讀,“讀完西班牙語的著作是最起碼的。”
林蓀竹讀大學的時候很喜歡加西亞·馬爾克斯的書,尤其喜歡《百年孤獨》。這本書,對於一般的讀者來說相當晦澀,名字難記,裡麵涉及到一個七代人的家族。
“這本書我已經看完一遍了,現在是在讀第二遍。”
“我讀大二的時候就看完了這本書。看完結局的時候,我都哭了。”林蓀竹蹲下身,本來隻是想和秦博生簡單打個招呼,但是她太喜歡《百年孤獨》這本書,所以說她一時忍不住和秦博生多說了幾句。
“我沒有哭。我也不可能會哭。”秦博生繼續翕動著他那無比蒼白的嘴唇,“這本書隻是我的作業而已。林老師,你可以走了。”
“哦……好……”
顯然,秦博生沒有和自己交流這本書讀後感的意思。
沒辦法,她也隻好先離開。
“那好,我就先走了。”
林蓀竹發現,這些孩子的性格,都和同齡人差異很大,完全沒有那種活潑開朗的感覺。就連讀書,都完全是為了完成作業。而且按照課程表上那麼滿的日程,他們恐怕根本沒有娛樂的時間吧。
就在這時候,她忽然想起了秦博生的那句話。
“我沒有哭。我也不可能會哭。”
這句話本身其實也很正常,尤其是從一個男孩子口中說出來就更正常了。但是,這讓她聯想到了秦管家列在那張單子上提及過的:如果發現七個學生有人流淚,那麼就立即通知他。
本來她以為,這是在關心學生的心理狀況。可是現在看來……會不會是監督他們,不允許他們流淚?秦博生的那句“我也不可能會哭”,是否就是他們父母對他們的教育?
這是不是有點過分了呢?正所謂過猶不及,這種填鴨式,高壓式的教育,隻怕不利於孩子的身心健康。
林蓀竹讀的是師範大學,她本人也一直都決定將來要做一名教師的。而她很早以前就決定,一定要做一個能讓學生們在畢業多年後,回憶起來依舊能非常懷念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