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灼蹚著水走到岸邊,抱著頭坐下來,心情煩悶。
這片山林算是虎妖族自己圈養的山林,常年與世隔絕,溪中魚也不怕人,此時圍到他身邊來,乍一看好像在腿上戴了一圈鐵刺。
一道女子的身影從林木間走出來,在白灼身邊坐下。
白灼抬頭看了一眼,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林醫師。”
林魏穎抿唇淺笑,“怎麼了,白灼?看你心情不太好。”
“沒什麼,”白灼搖了搖頭,不願多說,“最近在忙的事情不太順利,不提了……你負責的那幾位病患情況怎麼樣了?”
談到這個,林魏穎蹙起了一雙柳眉,臉上露出憂愁的神色,“很抱歉,白灼,我儘力了,但這病我實在無能為力。”
“沒事,”白灼站起來,擰了擰身上的水,“你不需要為此道歉……我還有事,先走了。”
“白灼!”
林魏穎對著他的背影喊了一聲,白灼腳步一頓,卻並沒有回頭,“我知道最近長老們為了瘟疫的事不停給你施壓,你要是覺得辛苦,不要自己一個人擔著,我和朗年都可以幫你分擔的!”
“多謝關心了,我沒事。”
白灼語氣不鹹不淡地留下一句,兀自走開。
林魏穎目送他離開。
她一身青色長衫坐在桃花溪畔,落英繽紛,場麵美得可入畫。
有魚來親吻她的腳踝,被她踢開。
水麵濺起小水花,又很快被潺潺流水撫平。
又修養了半個月,東無笙的手腳已經可以自由活動了,隻是動作還不太靈便。
手腳上固定骨頭用的木頭都已經讓她自己拆掉了。
對於她怪物一般的恢複力,海南華和府上的人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然而傷筋動骨的傷她都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臉上的麵具卻始終沒摘下來。斑把疑問憋了好幾天,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了,“姐,你臉上的傷還沒好嗎?”
東無笙的拇指在麵具上抹了兩下,她聳了聳肩,“小傷而已,就是看著嚇人。”
“……”
在這種事情上,東無笙的話斑是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真的沒關係嗎?”
“當然,”東無笙坐進輪椅裡,自己推著輪椅往外走。
“姐,你要去哪裡?”
斑跟上去,東無笙停了下來,回頭看著他,“這次你就不要跟著我了,我要去廢城一趟,那邊最近在鬨瘟疫,修士也可能染上,你就好好呆在家裡。”
“那你呢?”斑拉住了輪椅後麵的把手,不讓東無笙走。
“我不會有事的。”
東無笙隻是這麼說,看一眼他的手,示意他鬆開。
“我跟你一起去!”
斑非但沒有鬆手,反而捏緊了把手。
看一眼斑的表情,東無笙懶得和他多費口舌,推了推輪椅,發現推不動,撐著扶手索性打算站起來走。
斑快步繞到前麵來,抓住輪椅的兩邊扶手,擋住了東無笙的去路。
這兩個月小少年躥高了一大截,已經有東無笙胸口高了,現在東無笙坐在輪椅裡還得仰頭看他。
“姐,帶我一起去吧。”
斑眼神清透地望著東無笙,要求道。
被攔住以後不得不坐回輪椅裡的東無笙:“……”
借著麵具的遮擋,東無笙皺了皺眉。
“讓開。”
“不……”
斑抿了抿嘴角,很堅決地搖頭。
東無笙:“……”
早知道這樣,教他點文的就好了……
小孩兒的叛逆期來得這麼快的嗎?
“去什麼去,留下把我剛給你的槍法練熟了,我回來檢查。”
“我不要,”斑一口回絕,然後想了想又補了一句,“槍法我回來會練的。”
東無笙微微仰頭注視著他,暗自舔了舔自己的牙齒。
“怎麼,你學了幾個月槍法,還覺得自己翅膀硬了,想和我練練是嗎?”
東無笙不自覺地拿手指在扶手上敲了兩下,“你要是想造反,還是等你化境了再說。”
“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