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染上一點,都能把一個人腐蝕得乾乾淨淨。
眼球破了,在劍客的兩劍之下。
血色和黑色混合在一起,占據了整個眼球。
最起碼,它失去了作為眼球的功能。
“轟——”
祂徹底暴走了!
祂沒有想過,在離開海水的第一時間,竟是會受到這樣的打擊。
身軀上鱗片的破損都是小事,隻要給祂時間,就能快速恢複。
可這隻眼睛不同,它是祂的力量核心之一。
——而另一個核心,則在祂的身體內部。
祂怎能不憤怒?怎能不暴走?
遠比先前劇烈無數倍的震動,再度從海底傳來。
而這一次,就連正在疏散中的遊客們都能察覺到。
“地震了?”
在大地的震顫中,一個年輕的母親搖搖晃晃的站穩。
她神色茫然,回頭看去。
可身後的大海,卻非常平靜,和先前沒有什麼區彆——日野彩香的結界,還是頑強的阻擋了人們的視線。
“地震了不應該會引發海嘯嗎?”
她感到疑惑。
“不要逗留,儘快離開!”
“請儘快撤離!”
“拜托了,各位!”
“”
身邊響起那些身穿特殊製服人們的聲音。
母親明顯能聽出,他們的語氣急促了許多。
像是情況比之前緊急數倍。
“媽媽我怕”
身邊的女兒雖然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也本能的意識到危險。
皺著小臉,眼看就要哭出來了。
“不怕不怕,媽媽在這兒呢。”
年輕母親把女兒抱在懷裡安慰。
“媽媽,那個哥哥好可怕”
躲在母親的懷裡,小小的女孩輕聲道,語氣帶上顫音。
年輕媽媽順著女兒的手指看去。
一個很普通的男生,正低著頭,所以看不到他的表情。
在這樣紛亂的人群裡,女人並沒有覺得他有哪裡不對隻是一個普通的路人而已。
而女兒說的“可怕”,大概隻是童言無忌吧?
‘媽媽難道沒有看到嗎?’
‘那個哥哥,竟然在笑誒’
平田陽介緩緩的把目光移過來。
在他的臉上,赫然掛著病態的笑容。
“嗚哇!”
小姑娘緊緊的抱著母親,把頭埋了進去,像是要被絕育的小貓似的瑟瑟發抖。
‘嗬嗬嗬這真是,再美不過的景象了!’
平田陽介沒有去管小女孩,而是繼續低著頭,防止被彆人看到他的表情。
心臟在跳動,血液在血管內活潑的流動。
使得平田陽介的臉色發紅,渾身發熱。
多巴胺在大腦中分泌,他全身上下都興奮起來。
終於給他一種“活著”的實感。
‘我想追求的,就是這種感覺啊!’
沒人能夠理解平田陽介。
在這並不漫長、但是極其枯燥乏味的人生中,他隻有在這樣的時候,才能真正感受到他還活著!而並非一個“普通”的符號。
而上一次這種感覺,是平田陽介和黑霧之主相遇的時候。
當普通的高中男生踏入那片黑霧之時,他的人生,便再也回不了頭。
‘這樣,祂的目標,也就因此達到了。’
平田陽介滿意的看向海麵,混入避難的人群中離開。
————————
“劍客,你還好嗎劍客?”
借助海水凝結成的寒冰,劍客被日野彩香救了上來,不至於落入海中。
要是在這種時候陷入海水,他怕是肯定要打出gg了。
可即便被救了上來,劍客的狀態依舊不容樂觀。
劍客對祂造成了極大的傷害不假,但是他這下也是廢了七八成了。
極快的兩劍,幾乎花費了他所有的力氣。
加上傳來的反震之力,被救上來的時候,他的體內已經斷了七八根骨頭。
最危險的是胸部的肋骨,險些就刺入了他的心臟。
最糟糕的還不是這些。
而是。
劍客手裡的劍,斷了。
日野彩香和高島步兩人,沉默的看著劍客懷裡抱著的斷劍。
它從中部折斷了。
斷下的那一部分,則是掉入了海水之中,無法打撈。
“斷了?”
劍客喃喃道。
“嗯。”
最終還是日野彩香,說出了這一殘酷的真相。
沒人比守夜人中的她們,更了解劍客對這把劍的重視。
形影不離,就連吃喝拉撒都在一起。
人劍分離,原地爆炸。
一個純粹的人是很難被打敗的,因為他的信念很純粹。
而一個純粹的人卻是很容易被摧毀的,隻要信念堅守的事物被摧毀,那他就什麼也沒有了。
高島步的手指在劍客身上劃過,她的能力,是治療。
而且遠比迷失之地裡的吉原麻世要強大。
手指輕觸的地方,骨骼歸於原位。
肌肉的酸痛迅速緩解。
如此強大的效果,代價卻是高島步的麵容更加幼稚了一些,身上的衣服像是大了一號。
從十二三歲的女孩,變成了八九歲的模樣。
可身體上的治療,能治好心靈上的殘缺嗎?
“轟!轟——”
直升機之下,祂瘋狂的攪動著海水。
海水越升越高,形成了類似海嘯的場景。
“哢哢!”
日野彩香臉色一白,結界邊緣,開始出現一絲絲的裂痕。
隻因為海水的衝擊力,過於強大。
她光是維持結界都要支撐不住,更彆說對這隻大家夥動手。
兩人心中都浮現出絕望,在失去了最強的攻擊手段後,他們甚至無法對祂造成任何有效的傷害。
“那是”
忽的,日野彩香在海麵上看見幾個白色的小點,還有一個血色的冰塊。
或許是血脈中的聯係,讓她瞬間意識到那白點是什麼。
她的女兒,就在那裡!
可也就在那附近。
一個滔天大浪,正向那裡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