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的。”
立花麗再度小聲的重複了一遍。
目光灼灼的看著眼前的篝火,即便聲音很小很小,不像是在和吉原麻世對話,倒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我能的......”
她喃喃著。
能看得出,立花麗本身也有些迷茫、動搖。
但起碼在這個時候,她不願意違背自己的本心,也願意再等待那個可能永遠不會再見的男人。
吉原麻世看見立花麗這幅模樣,心頭一軟,也是不再提及和感情方麵相關的話題。
青野在一旁,目睹了立花麗兩人的談話和反應。
罕見的產生了一些歉疚的情緒,對他來說,立花麗隻是漫長人生當中的一個過客而已,相處的時間甚至還比不上牛郎店的常客,白石惠子。
但現在看來,青野怕是對立花麗留下了太過深刻的印象,有極大的可能會因此選擇孤獨終老。
對此,青野在歉疚之餘,也有一兩分的無奈——沒辦法,誰讓他是這樣一個罪孽深重的男人呢?
“對了,再過幾天,我們就要搬走了吧?”
吉原麻世再次開口。
“是啊......”
立花麗點點頭,情緒更加低落。
她其實比誰都更加清醒,也更加清楚的明白,青野再度回到迷失之地,再度來到這座石頭城,幾乎是不現實的。
若是他們就這樣從這座石頭城裡搬走,那麼再度相遇的可能性,無疑便是從百分之一下降到了萬分之一。
“可是......不得不搬。”
立花麗的目光再次看向身前熊熊燃燒的篝火。
她忽然笑了一笑:“真是不知道,得到這團篝火,究竟是一種幸運還是不幸。”
“那當然還是幸運的,要是沒有它的存在,說不定我們早就在上次出城時死掉了吧?”
吉原麻世也眼神複雜。
這團燃燒著的篝火,是在一個月前憑空出現在這裡的。
沒有任何預兆,也沒有絲毫的異變,就像是有人在這裡撿了許多柴火,隨後點燃似的。
可是就燃燒的篝火本身,就是一種最不可思議的存在。
它一直在燃燒。
不需要添加燃料,也不用往裡麵加新的木柴,也始終不會熄滅。
單憑這一點,就令城鎮裡的居民們驚奇萬分,嘗試用各種方法探索出它新的特質。
不說彆的,這種源源不斷提供光源和熱量的存在,就是一項非常實用的功能。
對資源匱乏的石頭城居民來源,具有特殊的意義。
有人嘗試從這團篝火裡取出木柴,可是一旦超過火光照耀的範圍,手中的木柴就會憑空消失,回來一看就發現,它還安靜的身處原地。
哪怕在石頭城居住的人們,絕大多數都是超凡者,可這樣的情景,還是實實在在的超乎了他們的想象。
這是無法用常理解釋、理解的存在。
人們幾乎是一瞬間就察覺到了這一點。
得益於他們在迷失之地的見聞,即便對這突然出現的事物感到驚訝,但最終還是勉強接受了它。
起初人們還擔心,這團篝火會不會在哪天突然變成某種吃人的怪物,於是對它敬而遠之。
可是很快,人們便發現,除去持續不斷的燃燒、散發熱量以外,篝火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危險性,就算是先前拿走木柴的膽大之人,也沒有突然暴斃。
出於人類本能的好奇,以及某些膽大妄為的超凡者的嘗試,人們得出了一個結論——神秘篝火,是無害的!
哦不,不僅僅是無害。
它為人們提供了光明和熱量,在迷失之地愈發寒冷的天氣中,給人們一種心靈上的慰藉。
超凡者們還驚奇的發現,要是在出城探索打獵之前,來篝火旁和火焰對視一段時間。
出城時,平時會從暗中躥出的危險存在,像是會......下意識的退避?
像是在討厭人們身上沾染的某種氣息。
這一發現,對石頭城內居民們可以說具備重要的意義。
需知道,在迷失之地中,危險是隨時可能降臨到你身邊的。
說不定隻是身後的一個陰影,又可能隻是地麵上一點突起,都可能會轉變成足以殺死人們的危險事物,稍有不小心,甚至隻是短短幾秒的走神,就會命喪當場。
每次出城捕獵,其實都會有一小部分人,永遠沒法回來。
從這個角度,也能解釋為什麼迷失之地的人們喜歡放縱,喜歡開宴會縱情飲酒,這也算是排解心理壓力的一種方式。
像是傭兵、亡命徒,他們其實都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下一次享樂的機會,自然會在可以享樂的時候放縱自己。
——彆看青野在迷失之地行進的那麼輕鬆,那是他本身實力足夠強大,幾乎是碾壓著一路走來。
對於其他的任何超凡者而言,迷失之地,都是一個充滿了危險的地區。
言歸正傳。
最先發現這一點的,不是彆人,正是立花麗本人。
作為石頭城內居民的精神支柱,也是實際上的領袖任務,立花麗怎麼能對這個突然出現的篝火置之不理。
她長時間的研究、觀察這團篝火,在出城狩獵時,才發現那種怪物們躲避的現象。
儘管沒有太多依據,立花麗認為——這種現象發生的原因,和篝火下繪製的那些奇特印記有關。
為了證實這一點,立花麗找人在毛皮、沙地、紙張上臨摹和印記類似的圖案。
令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不管是再怎麼心靈手巧的超凡者,也沒辦法完全的把那種看似簡單的線條臨摹下來,隻能抄錄出一個大致相似的圖形。
說是“大致相似”,其實都是在抬舉他們的手藝了。
臨摹出來的圖案,不是多了幾條線條,就是少了幾條,整體的形狀更是會不自覺的向另一種形態偏轉。
立花麗開始還以為是他們的畫工問題,可是接連換了好幾個在石頭城裡一“心靈手巧”著稱的人,都會或多或少的出現這種症狀。
於是立花麗有所明悟,這不是他們的問題,而是印記本身的問題。
就像是在麵對某些難以形狀的怪物時,見到時分明能清楚看到它們的相貌,並且記在心裡,可是回過頭再仔細一想,它們的模樣就開始模糊不清,似乎在記憶的儲存、調用中,產生了致命的錯誤,出現了一行“錯誤警告!”
簡單來說,印記本身,恐怕就是一種常人無法理解的事物。
也即為所謂的“不可名狀之物。”
但意外的是,哪怕是臨摹得亂七八糟的圖形,也同樣具備使怪異退避的功效。
隻是效果比起火光照耀過的人們,要弱化不少,麵對更強大的敵人,更是毫無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