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環顧四周卻又清醒了,畫舫的華麗,船艙外的重兵把守,貴氣逼人的太子爺,無不讓我瞬間清醒。
“怎麼了?”陸彥見我不回答而是四處環視,有些奇怪。
“沒什麼”我沒解釋,陸彥也似明白了,不再追問。
“對了,今天找我來?所為何事?”
陸彥依然微微一笑,仿佛猜到我該問出口了。
“就知道你心急,我也不拐彎抹角了,你可知戚覺上次登門跟你爹商量何事?”
聞言,我警惕的看著陸彥,陸彥無奈的搖了搖頭,又道“我本就知曉事情緣由”
“爹爹不曾告訴我,但是應該是戚伯伯想讓我爹出山吧,不過輔的是誰我就不知道了,既然你這麼問,至少那人不是你了”我簡單的分析了一下,順便也理清了思路,戚伯伯怕是加入到陸伯伯的麾下了,陸彥今天向我打聽又是為何?難不成讓我說服爹爹加入他的陣營?
“我就是想見見你,可若是這樣說你必然有負擔,所以才扯那些個事,你卻又疑心我了”陸彥苦笑,小丫頭過來給陸彥添了杯茶,躲在他背後瞪了我一眼,好像是對我懷疑陸彥的不滿。
我心裡也煩悶,本來我們也不至於這樣的,可如今的局麵,什麼是對?什麼是錯?從何說起啊。
“好吧,你既不想說,我便不問了,但我曾說過會護你們一家,這個承諾永生有效。”陸彥深情的看著我,我多次避開他的視線。
“如果沒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吧”我起身想要告辭,既然他沒什麼要緊事找我,我也不便多留。
“就不能再陪我一會?”身後陸彥疲憊的揉著眼眶,小丫頭想上前幫忙,被他揮了揮手,讓她下去了,小丫頭離開前又瞪了我一眼,要是以前我估計要上去大嘴巴子抽她了,可現在確實也懶得搭理她。
“你我如今身份懸殊,孤男寡女在此相約不合適”
“我記得以前你是不在乎這些的”陸彥反駁。
我望著他“沒錯,以前我不知天高地厚,處處闖禍,可現如今我們一家在京城落戶,姐姐和姐夫又經營著小本買賣,田家這麼多人,經不起我的折騰”現在的我被無數條束縛捆綁的線纏繞,沒想到我卻也心甘情願,原來為自己所愛的人而被束縛住也不是件很難接受的事情。
“你長大了”陸彥有那麼絲欣慰的感覺。
我這聽得一臉懵逼,陸彥這話把我當個小孩子似的。突然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笑了“你說,我是不是沒守住自己的小白菜?”
我怔住了,但還是狠下心來不去接他的話茬,一味的懷古傷今是沒有意義的。現在所做的一切決定都是我們自己的選擇,回不去了就是回不去了,他身為太子,半隻腳跨上龍椅的人心裡應當一清二楚。
“公子,兵部黃平來了”陸叁突然進來打斷了略尷尬的局麵。
陸彥眉頭一皺,有些不滿“怎的到這來了?”
“說是有要事要見公子”
陸彥揮了揮手“讓他進來吧”
看來他們有要事要商量,我便打算借機離開,沒成想陸彥還是不讓我走。
“一起聽聽也無妨,在陪我一會吧好嗎?”
我低著頭很是苦惱,可猶豫間那什麼黃平的就已經進來了,他見我在這裡愣了一下,拿著圖紙不知道該不該打開,陸彥微微點了點頭,他才把圖紙放在桌上展開,是一幅弓弩的草圖具體的我也看不懂,但是聽黃平講來,說是這個叫“黃交弩”,射程達四百多步,三箭齊發,誇的甚是牛逼。
陸彥認真的看著圖紙,雖沒什麼表情可也點了點頭,說明還是滿意的,突然他滯了一下抬起頭看著我。
“丁兒覺得怎麼樣?”陸彥看著我很是期待的樣子,邊上黃平有些不解,可能認為這是他的心血之作,交給一個小女子點評,有些不爽吧。
不過,我見陸彥巴巴的望著我,又想起在雲影峰湖中彆墅裡看到的弩箭,我到也不是全然說不出什麼。其實圖紙上的“黃交弩”就很一般,從靈活性和性能上以及威力上都不算上乘,當然和現有的技術比自然是有進步了。
“這位小姐可是有何見解?直說無妨”黃平見我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很是不屑,估計覺得我就是不懂裝懂,班門弄斧。
我撇了他一眼,遂開口“這黃交弩和現有的弓弩相比自然有進步,可還有進步的空間”,我剛分析到這就被黃平“嗤”一聲打斷,我不悅的看了他一眼,陸彥也警告的看了他一眼,他便低下頭不敢造次了。
“丁兒,繼續說”陸彥示意我接著分析。
“進步的空間吧,先說這靈便性,這黃交弩若真是五百斤重,則需四人推動,一次三箭,上箭速度又著實慢,射程也並不遠,想要大批量投入實在沒必要。”
“射程也不遠?姑娘可真是外行人說外行話,大型弩箭四百步的射程已經是數一數二得了,姑娘竟然說不遠,當真是…當真是”他氣的吹胡子瞪眼睛的,到了末尾要消音的話確是支支吾吾不敢罵出口,因為此刻陸彥正直勾勾的盯著他。
我淡然一笑,繼續道“如果你們注重的是一次發箭的數量以及射程的話,我曾經從書中見過一種威力巨大的弩箭叫做豆寸子弩,它可以十箭齊發,且射程千步之遠”。
“哈哈哈哈,到底是不識財米油鹽的閨閣千金,書中誇大其詞的東西豈能儘信,你若是能製出這麼個什麼豆寸子弩,老夫就負荊請罪,一路跪到姑娘府門前”黃平一番話滿是鄙夷和嘲諷,憤怒之下也顧不上陸彥了,看樣子方才我真把這老頭給氣到了,也是他都一把年紀了,想來也是兵部的老人一枚,平時頗受尊敬,今天遇上個黃毛丫頭,口出狂言,換做是我也會笑她不知天高地厚吧,可偏偏今日他真得跪了,因為那個豆寸子弩我還真有所了解,以前上學的時候,我不喜歡讀書,但課外書就很喜歡,什麼《孫子兵法》、《中國茶話》、《百草藥集》、《槍械箭矢》之類的,雖不說精通,學以致用,但多少存了點記憶,就算造不出一模一樣的,可其中妙處也能說出一二,那就夠了。
我稍微回憶了一下,豆寸子弩的結構,張開昡用繩索絞動,需要幾十人去拉動機械,可一旦發出威力無窮啊。我照著記憶中點樣式起草了一遍,不至於精細但明眼人一看就明白是個不容小覷的武器。果然黃平由一開始的不屑變為了專注,等到我畫完後,更是激動的一把奪過,開始全神貫注的觀察,連我在他眼前揮手都察覺不到。
這時陸彥卻笑了“不用管他,他這人是個武器迷,一旦鑽研進去就不分場合地點,你畫的弓弩一定很厲害,他才會這樣”。
“哦,那且隨他去了吧,如果真造出來,負荊請罪也就免了,讓他改改這看不起人的毛病就行”我不在乎的說道,原本想告辭了,可突然想起珠貝和陸叁的事。
“關於珠貝和陸叁的事,我在想你是否可以應允?”我猶豫了好一會才說出口,說完便盯著陸彥的表情。
“他們?何事?”陸彥竟然有些疑惑。
我心急,又接著道“你知道她們二人的症結所在的,你有沒有想過給放陸叁自由?”
陸彥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看著我“陸叁打小就跟著我,我自然希望他能有個美滿姻緣,至少……”陸彥苦笑一聲又繼續道“至少我不能擁有的,他可以擁有,可是我很了解他,在我事業未成之前,他是不可能會聽的,即便我讓他離開,他也不會走。”
聞言我平靜了,確實陸叁看起來冷酷、一本正經可確是個很固執的人,更何況他對陸彥極忠心,在陸彥需要他的時候,他說什麼都不會走的,不然二人也不至於好好壞壞耽擱這麼久了,可若是陸彥的帝王之路還需要很多年呢?他等得起,珠貝呢?兩個人愛而不得的痛苦,作為她的姐妹叫我怎麼忍心。
“你不必憂慮,他們的事我會放在心上的,到是你…你和戚雲怎麼樣了?”話落,陸彥微微側了頭,像是再看窗外。
“我們還好,前陣子他被戚伯伯帶回去了,過段時間便會回來了吧”,陸彥聽完隻是點了點頭,我見氣氛又有些尷尬,再次提出回去,這次他不在攔我,而是喚了陸叁,讓他務必把我安全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