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不成還不一定呢。”簡寧不想打擊他,但覺得有必要點醒他。
當前社會,某些體係並不健全,頑疾陋習不少,在很多方麵執行力度不夠靈活,守成死板,成不成真不一定:“叔,我覺得吧,咱先保住人,再談糧食的問題。”
“怎麼說?”王安慶才起來一點的心情瞬間又萎靡了,是呀,上報歸上報,誰知道上麵怎麼處理,會不會一拖二拖。
審批程序複雜到什麼程度他又不是沒經曆過。
早幾年大荒,苦等救濟糧的日子仿佛就在眼前。
反正挺糟心的。
“回去喇叭喊一喊,把情況如實告訴村民,包括事情的兩麵性,願意到高地避一避的,你給統一組織起來。”她踩在坑坑窪窪的路麵上,臉在雨幕裡顯得有些模糊。
聲音卻異常清晰:“另外,倉庫裡剩的糧種抓緊時間做轉移處理,各家的糧食搬去高地,家家戶戶自留地沒種完的糧種儘快集中起來,具體兌換標準,你們村乾部出個章程,許諾一點好處安撫民心。沒個章程村民們難免要藏著掖著。雖然比較麻煩,但假設事態朝著不可控的方向惡化,咱水磨村至少還有翻身的本錢。”
假設開閘口一事上麵拖延不決,致使嶺河中遊一帶村莊受災,後期的救濟糧,補發糧種不曉得要撕多少皮才能落實到社員們手裡。
這裡扯幾天皮,那裡扯幾天皮,再來個推諉搪塞,幾十個村上演一場爭奪戰,等糧種落實發下來,黃花菜都涼了。
王安慶頻頻點頭,隻要他工作做的全麵,問責就追不上他。
難怪江熠華那樣的人物看上丫頭,這聰明勁,遊刃有餘的淡定模樣全村再找不出第二個了。
連想問題都比他想的深遠。
還不貪功。
談完正事,王安慶針對保守求穩的一把手發了幾句牢騷,不過也不敢多說,聲音咪咪大,簡寧都沒聽清楚具體內容。
兩人分開之後,簡寧剛到家,就聽見村裡的喇叭刺啦啦奏響了。
看來大隊長連家都沒歸,直接去了村委。
挺有責任心的。
簡寧喝著三姐熬的薑湯水,聽她爹在旁邊問:“閨女,喇叭裡喊大夥湊糧種,秋收的時候一斤兌現兩斤,咱家交不交。”
“交。”簡寧點頭,不合時宜的吐了吐舌頭,三姐生怕她著涼,不曉得放了多少薑絲,辣死個人了。
“交多少呢?”
“高粱玉米交五斤,麥種交兩斤。”他們家不缺糧種,但明麵上得悠著點往外掏。
一般人家剩幾斤糧種不得了了。
卡在常規點上交才是明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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