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隻見淵蓋蘇文忽然猛地一拳砸在石桌上:“他高岐簡直欺人太甚!”
“啊?”李寬嘴上明知故問,心中更是暗驚:本王隻不過是借此誣陷高岐嘲笑你熱衷女色,你怎的還捶起了石桌?
沙包大的拳頭,擂在石桌上,那也疼啊!
“蘇文兄,你的手……”李寬看著淵蓋蘇文那鮮血淋漓的右手,忽然之間,仿佛福至心靈一般,我們的楚王殿下,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難道淵蓋蘇文和高岐兩人之間還為紅顏起過衝突?
“無礙……”淵蓋蘇文隨口敷衍了一句,接著他忽然轉向李寬,滿臉認真道:“殿下當真要與蘇文合作?”
“當然!”李寬點點頭,不跟你合作本王怎麼坑死你?
"可是楚王殿下,蘇文不明白,您已經貴為大唐楚王,朝中地位超然,這一點,就憑當初那兩位肯當眾站出來為你撐腰的大臣就看得出。同時,蘇文也不明白,大唐皇帝陛下對您也可謂愛護有加——像毆打外國使節這種事,放在我們高句麗,彆說皇子,就是太子也要受罰,可您……"淵蓋蘇文說到這裡,欲言又止。
“你擱這點我呢?”李寬瞪了一眼淵蓋蘇文,心中早已經想好了說辭:“那是你不知道本王的實際情況。我自幼便不在父母身邊,而是在隴右老家由皇祖母親手養大,直至她老人家身故我才被接到長安,那時,我父皇還是秦王。”李寬說到這裡,忽然歎了一口氣:“接下來發生的事,天下皆知,玄武門之變以後,我大哥當了太子,我嘛,如今也封了楚王,可是……”
李寬說到這裡,猛然將目光看向淵蓋蘇文,雙眼直視對方的眼睛:“我不甘心!”
反賊怎麼演?楚王殿下收斂一點就可以了。
“不甘心?”淵蓋蘇文皺起眉頭,“不甘心”這三個字,也讓他的內心一陣狂跳。
“是啊,我不甘心,憑什麼本王自幼就不能像大哥一樣在父母膝下長大?憑什麼本王就隻能是楚王?”李寬說到這裡,神色漸漸陰沉:“蘇文兄,你說我爹行二,本王也行二,將來這玄武門……本王是不是也該開上一開?”
長久的沉默之後,麵無鏢旗的淵蓋蘇文緩緩開口道:“楚王殿下,蘇文還是不明白……”
“不,你不明白。”李寬見淵蓋蘇文還想拒絕,當即出口打斷他道:“雖然本王不知道你和高岐有什麼過節,但是現在細細回想起來,先前本王跟他問起你時,他言語之間總藏著一份不懷好意,況且——”李寬說到這裡,指了指淵蓋蘇文還在淌血的右手:“如果僅僅隻是因為女人而挑起的意氣之爭,你不該發這麼大的火。”
李寬說到最後,看著神色逐漸猶豫的淵蓋蘇文,他直接添了一把火:“蘇文兄,不妨我們坦誠相待!”
“嗬……”淵蓋蘇文忽然冷笑一聲:“楚王殿下,你就不怕我回頭告訴陛下,說你想要造反?”
“哈……”李寬回敬淵蓋蘇文的,同樣是一聲冷笑:“你不會覺得本王行事如此百無禁忌,靠的是我爹的庇護吧?實不相瞞,我皇祖母臨終前,將手中的勢力交到了其家臣竇師綸手上,那人你也認識,就是當日出手將你製住的那位——本王就是靠著他這樣忠心的家臣,才能至今安然無虞。”
“楚王殿下既然有靠山,又何必嘗試火中取栗呢?”淵蓋蘇文繼續追問道,不得不說,這是一個疑心病很重的人。
而疑心病重,則是所有梟雄的通病,這一點,某個“好夢中殺人”的曹姓人妻控那是相當的有話說……
而剛剛借用了這位“曹賊”台詞的楚王殿下,此時麵對有著和“曹賊”相同缺點的淵蓋蘇文,楚王殿下的表現可謂是相當自然——他完全將一個野心勃勃的皇子形象給演活了:“竇師綸如今快五十了,而他已經是本王手底下最年輕的家臣了,蘇文兄啊,本王如今才十歲,難道說這些人還能保護本王撐一輩子?蘇文兄,你要知道,本王從小到大就沒受過誰的氣,所以你更得明白:像是本王這樣的人,將來若是受委屈,那會比殺了本王還要嚴重。”
“所以你就要造反?”淵蓋蘇文覺得自己眼前中這位,壓根就是個瘋子。
“當然不是,”李寬聞言低下頭去:“我試過爭取在父皇麵前表現得出色:像這次大唐的蝗災,本王想儘辦法從五姓七望手中買來了整整三百萬石糧食,甚至本王為了表現出沒有野心的樣子,還主動將這份功勞讓給了我大哥,本王想著,隻要父皇將這一切看在眼裡,他自然是不會虧待本王的。可是本王錯了——我爹他從始至終對此事和表現出來的態度,就好似本王做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一樣!”
李寬說到這裡,再度抬頭望向淵蓋蘇文,此時的他,整個人的氣勢,就好似惡龍抬頭!
而李寬接下來的這番話,明明好似是在說給自己聽,可卻又更像是在說給淵蓋蘇文聽的:“天不與我,自當取之!僅僅因為我是老二,就沒了問鼎九五之尊的機會,這公平嗎?”
“……”淵蓋蘇文直到此時,才終於確認了眼前這位大唐楚王真正的野心,可他還有兩點不甚明了:“楚王殿下,您哪來的那麼多錢財購買如此巨量的糧食?據蘇文所知,大唐和高句麗一樣,世家和皇室的關係並不好,他們為什麼願意將如此巨量的糧食賣給您?”
“錢財一事,我皇祖母出身世家大族,她這一支的財富,在她去世後都傳到了本王手裡,所以買糧的那點錢,對本王來說不過是毛毛雨罷了,至於你說的為何那些世家願意賣糧給本王……”李寬說到這裡,神色頗為傲慢地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好似嘲諷淵蓋蘇文一般:“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因為本王有腦子!”
“楚王殿下行事,蘇文佩服。”淵蓋蘇文此時也知道,在李寬解釋完所有事情以後,自己要是再拿出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和人交流,那無異於當場結仇:“既然楚王殿下對蘇文如此坦誠相待,那蘇文也不打算與您有所隱瞞,先前您的猜測不錯,我的確與那高岐有過節,不過這在蘇文眼裡算不得什麼,真正麻煩的是,與蘇文有過節的,是我的國君,高建武!”
“哦?”李寬聞言眯起了眼睛:“願聞其詳。”
攻守之間,悄然易形。
“說來也簡單,”淵蓋蘇文眼下已經開始考慮如何說服李寬幫助自己了:“除了我的家族是高句麗除開王族以外最有權勢的世家以外,還有一件事是讓我個人無法釋懷的——我那昏聵的國君,搶走了我最心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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