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擎看著當眾立誓的楚王,他的眼中一陣閃爍,在瞟了一眼對方手中的金釵後,隨後他將目光望向了竇師綸。
“楚王殿下,您可將手裡的金釵交給宇文擎一觀。”竇師綸見狀,也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畢竟接下來宇文擎要做的事情,無疑是賭上千萬人的性命,李寬手中的這枚金釵,能證明他的身份,否則竇師綸就要直接動用老夫人留下來的家主私印,才能指揮得動宇文擎。
而這東西一旦拿出來,隨之而來麻煩也會不少……
所以諸多考量之下,李寬手裡的這枚金釵,無疑是最好的證明。
而接下來發生的事,卻是連竇師綸都沒想到的。
而且他也會慶幸,楚王殿下一直將老夫人留下來的金釵隨身攜帶並且保管的很好。
——在李寬將金釵遞給宇文擎之後,宇文將金釵拿在手中仔細端詳了一番,隨後在竇師綸驚訝的注視下,從懷中取出一個銀匣子,隨後,宇文擎用金釵插入鎖孔,接著“哢噠”一聲,銀匣被打開。
“這是……”竇師綸驚訝地看著銀匣中的黑色虎符,滿臉的難以置信。
“武德六年,家父宇文益曾去過一趟中原,回來時便帶回了這個銀匣,他在臨終前對我交代過,將來唯有楚王殿下親自拿著金釵來尋我,並且當麵打開這個銀匣,拿出北周武帝賜給老夫人的調兵虎符,我等方可為其效命,如果來的不是楚王,或者是彆人拿著這枚信物,我們一概不認。並且每過十年,我們就要派人去中原打探楚王的消息,若他身死,便按照與老夫人的約定:派出兩百死士,為其複仇,此舉過後無論成敗,從前恩義一筆勾銷……”
此刻已經平複完情緒的李寬,聽著宇文擎的話,心中不禁再次感慨萬千:祖母當真是將一切都計算在內了,隻是……心中想到些什麼的李寬,突然開口道:“如果我沒了這支金釵,你就不認本王啦?”
“當然不是,”宇文擎聞言搖了搖頭:“楚王殿下,您不懂這枚虎符的含義,有了它,您能調動的可不光我這一脈……”似乎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不該說的話,宇文擎又連忙補充道:“我聽父親說過,您和老夫人祖孫感情極為深厚,我想,她留給您的唯一遺物,您斷然是不會弄丟的。”
宇文擎的話讓李寬沉默許久。
最後,李寬緩緩抬起頭,看著宇文擎笑道:“我想起來了,宇文益……那個花臉爺爺?他挺喜歡我的,當年我還被他抱過呢,嘿嘿……”李寬好似想到什麼,對宇文擎笑言道:“我還記得,常聽他和祖母抱怨,說自己的兒子成天隻知道好勇鬥狠,這男女之事,也不開竅,讓他很是擔憂……怕你喜歡的不是女子……”
宇文擎也沒想到,多年之後,竟然還能從彆人嘴裡聽到自己父親對自己的評價,他聞言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忍住心中酸澀,為李寬解釋道:“楚王殿下,祖父亡故後,家父為了讓我們這一支人馬在此紮根下去,不得不選擇融入石國,他通過自己的勇武,娶了石國前任公主,但隻因他是漢人,因為麵貌常常遭到旁人猜忌,於是他在深思熟慮過後,加入了火襖教昭武九姓信奉的主要宗教),臉上的密紋,是火襖教的長老親自為他紋上去的……”
“宇文益爺爺確實不易,但是你成親了吧?”楚王殿下作為家主,在這一刻突然就為這對父子操碎了心。
“成親了……”宇文擎有些無奈地對李寬解釋道:“家主,臣喜歡的是女子,隻喜歡女子……”
眼見宇文擎嘴笨,一旁的竇師綸唯恐話題被楚王殿下徹底帶歪,於是趕忙道:“宇文擎,接下來你打算如何做?”
“如今的石國國主,是臣的表兄,臣如今是石國的大將軍。”宇文擎說到這裡,頓了頓,接著,隻見他有些為難道:“家主,此行,可否放過我的表兄?”
“本王又不是來尋這些小國國主的晦氣。”李寬見宇文擎此時的神情依舊存在猶疑,當即道:“本王這次來,就是趁著弑侄上位的莫賀咄可汗根基還未徹底穩固之前,將其擄走,帶到金山跟頡利可汗做個伴,本王要在他們祖地祭天,借此告訴所有人:大唐不是沒有人,更不是沒有狠人!但凡今後誰還敢打大唐的主意,妄圖進犯大唐的疆域,那麼在此之前,他們就最好先自個兒掂量掂量,自己的國家,比之東西突厥如何!”
接下來,在李寬、竇師綸和宇文擎商量了關於三日後莫賀咄可汗即位儀式的相關細節以及安排後,宇文擎便將銀匣中的虎符收入懷中,隨後恭敬地將金釵遞還李寬:“殿下,三日後,依舊是此處,臣會親自來接您入汗庭……”
“你們的家眷怎麼辦?”李寬並沒有等宇文擎接著說下去,他便一針見血的指出了問題所在:“此事牽扯甚廣,你們一旦跟隨本王舉事,便會被視作反派,那你們的家眷難免會受到牽連……”
“楚王殿下,當初如果不是老夫人,我家的血脈,從我祖父那裡就斷了,這支天子親軍,也會在當日隨著宇文憲的死,一道被毀滅,後來我父親也反複對我說過,老夫人待我們恩重如山,有些恩情,欠下了,就一定要報答!”
“本王沒問你這些,本王隻問你,你們的家眷怎麼辦?”李寬皺著眉頭,看著宇文擎,繼續步步緊逼。
“事急從權……”宇文擎深吸一口氣,整個人都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一切當以大局為重!”
“你重個屁!”李寬當即便將宇文擎表忠心的話給罵了回去:“行了,今日你我見麵之事,你權當沒發生過,你彆誤會,本王不是不信任你,從你祖父艋,再到你父親宇文益,接著到宇文擎,整整三代人,皆是重情誼,講信義之輩!本王身為家主,能得到這樣忠心耿耿的家臣效忠,當真是三生有幸……”李寬說到這裡,神情有些變幻莫測:“話說本王也不是不知道‘成大事者,當不拘小節’的道理,但本王不能讓你們為我拚死效忠之餘,還讓自己的家眷受到牽連,使其置於危險境地,這一點,本王是萬萬不能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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